阳光透过碧绿的茂叶钻进窗子,斜照进屋子的光束里,藏着无数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细小微末的灰尘。陈沅知盯着那束光,眉目渐渐舒展,露出明媚的笑。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下文。
“闲风宴一年一次,设于平宁郡主的京郊别院。往来宴席之人,不是高门贵女便是名流之士,沅儿带着二位妹妹一同前往,代表的便是国公府的脸面。可眼下二妹妹的言行委实算不得体面,忒沉不住气。若是宴上冲撞了哪位贵人,赔罪事小,丢了脸面才算大事。”
俞氏听后,陷入沉思。
一旁的陈容知忍着满肚子的火气,愣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今日一闹,老夫人对她已是失了耐性,若她再张口争辩,无疑是将老夫人推向陈沅知的阵营。
“要我看,开办闲风宴满打满算也还余小半个月的日子,前些天,我去宫里陪定安说话的时候,正巧遇上一教习嬷嬷。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最是懂得言行规矩。不如这几日,二妹妹就安安心心地呆在屋内,我将常嬷嬷请到府,帮她提点一二。”
闹了一早上,俞氏也乏了,这事本就是由陈容知挑起,学些规矩也是应当的。
想到这,她便做主点头了。
“好。那明日你再告假一天,去趟宫内,亲自接一下常嬷嬷,顺道瞧瞧你姨母和定安吧。”
二姑娘莽撞,三姑娘唯唯诺诺,与其他高门贵女相比,确实差了些。学些规矩是好事,国公府能庇佑她们一时,护不了一世。日后总是要入其他宅子独当一面的,现在不学规矩,总不能教她们以后吃了规矩的苦头。
陈容知自知得不到好处,也不愿在这多呆一刻,领了教训随意寻了个由头,就领着侍婢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生事的人都走了,陈瑾知还留在这做甚,她垂着脑袋,同俞氏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
屋内只剩陈沅知和俞氏二人。
“扶我去院子里透透气。”
屋外黑压压的乌云褪了颜色,一片花白。金子般晃眼的太阳层层晕开,落在沾满雨水的石板路
上,一眼望去,像是银光铺地,璀璨耀眼。
莹白娇嫩的茉莉舒展花瓣,馥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陈沅知踩在石板路上,面上虽不露喜色,走路的步伐却是轻盈至极。
“祖母定是有许多话要问我。”
老夫人俞氏是个过来人,虽说白发鬓鬓上了年纪,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明。有些事与她年轻时的经历相比,不过是姑娘们过家家的把戏罢了。
方才在屋内,她一眼就瞧穿了陈沅知的心思,只因她懂陈沅知的秉性,这才顺着她的意欲没有挑明。
陈沅知也懂俞氏的良苦用心,俞氏于她,是整个国公府最亲近的人。她自知瞒不过祖母的眼,也无意隐瞒,是以开门见山、毫不遮掩地透露出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