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话问得小心翼翼,闻言,陈沅知当真思忖了好一会。
她先前可从未考虑过这档子事,自以为婚嫁之事是尽凭祖母或皇后做主。
祖母和皇后也算是她身边为数不多替她着想的人,若某日当真替她说了亲事,想来这门亲事也不会差到哪去。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有些害怕提及婚嫁之事。
不怕旁的,只怕所嫁之人不是自己喜欢的。
然而,“喜欢”二字又要从何说起呢。
陈沅知惯爱看话本子,话本子里的情情爱爱她皆看了,也觉得饶有趣味。
可这事到底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彼时,“喜欢”二字于她而言,只不过是清晨推窗时的一片冬雾,朦朦胧胧的,乱人心神,却又瞧不真切。
后来,李缜出现了。
他是大燕年轻的状元郎,是容貌俊雅,文武卓然的朝中新贵。
但凡是有些身份的贵女,谁人没对他动过心思。
陈沅知也不例外。
酒楼初见时,便觉着他不同常人。
文章诗词,更是历届状元郎中的上佳之作。
李缜看似沉默寡言,行事狠戾,仔细想来,他也帮了自己好几回。
诸如长街上替她夺回窃取的银钱,又差离寻来香楼送药,还有两回,更是救了自己的性命。
可这便是喜欢吗?
喜欢便是如薄雾般教人瞧不真切的吗?
她也没喜欢过旁人,为数不多的情爱故事,皆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话本子上说唯有拨开云雾,瞧清楚自己的心意才叫喜欢。
思及此,陈沅知微微蹙眉,面对着皇后,竟回不出话来。
皇后见她若有所思地模样,讶异地张了张嘴:“莫不是有中意的了?”
第40章游船这话也是提点她,圣上若当真想要……
“莫不是有中意的了?”
陈沅知双眸微睁,当即摆了摆手,垂着脑袋说了声:“没有。”
皇后浅笑了一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那你觉着二皇子如何?”
此时有侍婢端着一盏茶水呈在她面前,陈沅知僵楞了一会,回过神时,不小心碰着侍婢,侍婢手下不稳,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水。
随着哐啷声,侍婢跪在地上,连连颔首。在中宫面前失仪,一旁又坐着国公府的嫡姑娘,她说话的声音都显而易见地颤抖了起来:“娘娘恕罪,姑娘恕罪。”
这茶水本身并不是很烫,奈何陈沅知雪肌娇嫩,眼下手背处已然一片绯红。
“沅沅,没事吧。还不快过来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