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都道陈沅知身份尊贵,又生得花容月貌,想攀国公府这门亲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陈沅知似乎极少在人前出现,饶是出现,也总以面纱遮掩。
今夜也是如此。
陈容知上前拉着她的手,似为关切地问道:“长姐的风寒可有好些了?”
陈沅知瞧了一眼紧握的手,又见陈容知同她一样穿着粉色的罗裙,不由地发笑。
“多谢二妹妹关心,还未好得利索,约莫还需要些时日呢。”
旁人瞧着只觉二人姐妹情深,一派祥和,实则不过是虚与委蛇的场面话罢了。
“沅儿来啦。”太夫人的声音从高堂上传来,愉悦有力,全然不像年至古稀之人。
陈沅知绕过陈容知,馋住太夫人的手,甜甜地喊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俞氏最疼陈沅知,一瞧是她来了,脸上的欣喜又浓了几分。
陈沅知是俞氏带大的,二人自然亲密无间。当初进奏院一职,虽是皇帝下的懿旨,但是阖府上下无人赞成这门差事,只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若不是俞氏鼎力支持,堵住了闲言碎语,陈沅知怕是仍在后院百无聊赖呢。
“这么晚,祖母的寿辰都忘了?”听着像是数落,实则毫无责怪之意。
“沅儿怎敢忘祖母的寿辰,自是记得牢牢的。”
若不是书稿的事耽搁了,她也不会捱到这个时辰才露面。只是写话本子这事断不能让旁人知晓,她自知理亏,不好辩驳,便想借着寿礼之事,讨俞氏欢欣。
花胜楼做得一手的好珠钗,凡是高门女眷,谁人不喜掌柜的玲珑手艺。差银荔去取的八宝翡翠菊钗雍容华贵,却不失典雅。
绿莹莹清脆脆的翡翠镶于中央,四周以金丝做线,攒着圆润的珍珠。褐红色的玛瑙刻成一朵朵小小的红菊,悬在流苏末端,一步一晃,宛若新花初绽,生意盎然。
她正欲从袖中取出装着八宝翡翠菊钗的红木匣子,转眼间,目光落在了俞氏高挽的发髻上。
话还未说出口,就愣了神。
“怎忽然不说话了?莫不是寻不出搪塞的理由了?”俞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满眼带笑。
陈沅知紧了紧袖中的红木匣子,神情一顿,险些接不上话来。
得亏俞氏不是有意要同她计较,只是借着大好的日子说上几句玩笑话罢了。
眼下她自是不能再说八宝翡翠菊钗的事了,俞氏发髻上戴的不正是她手里的那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