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香料唯有邺都才有。
她蓦地起身,捻起瓷瓶就要出门。得亏银荔拦得及时,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了下来。
眼瞧着天色发暗,寒风刺骨,想必夜间又是一场大雨。有些话三言两语也道不清楚,倒不如明日从进奏院归来后再去同他细说。
思及此,陈沅知只好安安分分地拾掇着细碎的香料。
近几日事情颇多,自她染了风寒后,直直忙到今日还未曾得闲。
先是小公主的满岁宴,再是定安和亲一事,而后是李缜遇刺桩桩事项宛如倾倒的豆子,一股脑地涌出来。
“姑娘可是累了?”见陈沅知舒展了身子,晚橘绕至她身后,轻轻捏着她的肩颈。
“累是累了些。可我总归是闲不下来的。”
比起那些在深宅后院刺绣插花的贵女,她倒是更喜欢这般冗忙的日子。
累归累,也不图其他,全图个心里欢喜。
是夜,大雨如期而至,一场堪比一场凉。
陈沅知去进奏院时披上了新制的墨色斗篷。满岁宴虽过,邺都使臣犹在,进奏院的朝报文书已然堆了满案。
打发时间最好的法子便是说些闲话。
“你们可有听闻邺都使臣的请求?”进奏院的王大人开口问道:“我表哥昨日去赴宴,似是听闻了和亲一事。”
“要我说,和谈这一法子它就行不通。”
哪儿有闲话,哪儿就有林申的搭腔。他虽是一介文人,不懂甚么刀枪实战,可读了这么些年书,纵横古今,他也知晓放任邺都的后患。
眼前是安稳了。
可日后呢?
邺都天高地远,又是军政腹地,易守难攻,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便是今日俯首称臣,指不定日后会是怎样。
左右是个隐患,倒不如趁早剜去这个毒瘤。
林申愈说愈激昂,再往下说,更是没了分寸。进奏院的管事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休要胡乱议论政事。
进奏官们互瞅了一眼,心知肚明地将话咽了下去。
忽而,话锋一转,那位王大人又抛出了新的话题。
“你们可有听闻国公府嫡小姐所写的那手字。”
陈沅知一听,笔下一顿,怎么听闲话还能听到自己身上?
“我表嫂说了,那日陈姑娘写得《自叙帖》,惊艳了好些人呢。眼下定是在各处传阅开了。”
陈沅知埋着脑袋,只恨自己没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方才听王大人说《自叙帖》许是传阅开了,她更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