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保安的目光立刻就直了。黄粱将这包烟上的玻璃纸撕开,从抽出一根后就将剩下的一整盒直接递到这位老保安的面前。不出所料,后者立刻接了过去,抽出一根烟后却没有把那盒烟还给黄粱,而是自然的丢到面前的窄桌上。
黄粱微微一笑,没有吭声,而是自然的向保安借火。两根烟都点燃后,各自抽了一口,黄粱自然的把保安亭的门关上,和这名老保安挤在这一间小亭子里吞云吐雾。
在黄粱看来,和一个男人拉近距离的最佳方式就是一起抽烟,进行这种稍有些罪恶的行为,能够极大拉近两个对彼此一无所知人的关系。这次也不例外,几口咽过肺,这位成天坐在逼仄保安亭中的老保安立刻舒适的眯起眼睛,将一团团白雾喷在面前的玻璃上。
抽了半支烟,黄粱才慢悠悠的说:“您这一天挺辛苦啊。”
“谁说不是呢?这活儿冬天可不好干。夏天的话也没强多少,春秋两季差着点,不过也不好弄。”
黄粱心说你就直接说这班不是给人上的不就完了吗。
老保安又吐出一口烟,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陌生人,“你有啥事儿啊?说吧。”
“啊,就是想向您打听个人。”
“打听啥呀?我们楼里的住户?”
“不太确定是不是你们这栋楼的?实话告诉您吧,反正您也不认识我,我正在查一个女人出轨的事情。她——唉,甭提了,一言难尽。”黄粱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别甭提了呀!”保安瞪大眼睛,兴致盎然的捅了一下黄粱的胳膊,“说啊,啥事儿?叔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黄粱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说道:“唉,没法整。叔,您说男人啊,要是忙事业的话,就没工夫照顾家庭,要是一心扑在家庭上吧,又被媳妇说没出息、没上进心。你说当男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唉,谁说不是呢?这帮老娘们就没有满足的时候!”老保安愤愤不平的挥着手中的烟,“你像叔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有好多老娘们倒贴。我那时根本都不拿正眼看她们!谁寻思一结婚、岁数一大,彻底完犊子了,没市场了!折腾了一辈子,还是把自己混进了小亭子里。要我说啊,我现在的生活跟TM待在棺材里没啥区别,就TM是在等着下葬!难啊。”
“是啊,难啊。”
唏嘘感慨了几句,黄粱见气氛不错,就接着胡编乱造:“您啊,至少没被戴帽子啊。”
“那我肯定没有。”老保安语速飞快的说,生怕晚零点一秒就会被黄粱归为帽子男。
“我朋友就比你惨多了,叔,我朋友前两天出差回家,一打开门,好家伙,满床的惊喜。我朋友当时差点没把那男人给剁了。要不是我朋友老婆死命拦着我朋友,把那人给放跑了,我朋友高低让他留下点东西。当然这些都是我朋友对我说的,我就是转述一下。”
黄粱相当完美的表露出了窘迫中还不肯直面事实的倔强,那个老保安了然的点点头,说:“对,肯定是朋友。谁没有个倒了霉的朋友呢?”
“总之啊,我就,嗯,受朋友所托,来调查一下那个混蛋的下落。我朋友的妻子说什么都不肯讲清楚那人是谁,幸好我朋友拍下了这男人开的车。多方打听,才最终找到了这里。那男人好像是在这地方经常进出。可能是在这里安家吧,也可能是他和这栋楼里的哪个住户有私情,那男人简直就是头牲畜!”
“是吗?我们这儿进进出出的人可不少。具体是哪个人我可帮不上忙啊。”
“我知道,我朋友就是不甘心。所以我就寻思过来问一问。您看,这天气也挺冷的。”黄粱边说边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团成一团塞进了放在桌面上的那盒烟里,“您啊,没事抽支烟暖和暖和身子,您说是吧。”
那名老保安连连点头,说:“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靠烟顶着啊,这一天真是扛不住,一坐就十几个小时,我这腰早就受不住了。谢谢啊!你这包烟相当不错,要搁我我可不舍得买。”
“您抽着,您这是为人民服务,每天这么忙。那个,您看您能不能帮忙查一下,我也不要求您做什么,就是能不能确定这人是否真的在这里进出过。为了我朋友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蹲着。您放心啊,不会打扰到您工作的,我就拎个小马扎坐在路旁,宁可把我冻死,我也要堵住那王八蛋!”
“你呀,也真是不容易啊,你朋友是真不容易。你给我看看那人的车牌号吧,我查一查有没有进出过我们这栋楼。这件事就这样,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
“您放心,我能告诉谁呢。”黄粱压低声音说,“我替我朋友谢谢你啊。叔,还是您仗义。”
被黄粱吹捧了几句,这名上了年纪的老保安那是心花怒放。他装模做样的在数据库中搜寻着黄粱报出的宋子乔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一番搜索后,一连串的出入信息陈列在屏幕上,黄梁一目十行的将这些记录全都看了一遍。
这些记录全都是近30天内的,最近一条是上个礼拜四,是在下午3点07分,宋子乔的这辆车进入这处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在当天下午的5点27分离开。
至于黄粱最关心的,上个礼拜天则没有出入信息。不过这并不能判断宋子强那天就没有来到这栋大楼,很有可能他并没有开着自己的车。
黄粱专注盯着呈现在显示器上的这一行行数据,看了没多一会儿,就被坐在椅子上的老保安给关了。
“那个,叔,你看这人经常在这里出入,有可能是您这里的住户啊。您能帮我调查一下这辆车的车主叫什么名字吗?具体住在哪层楼的哪一号。”
“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保安慢条斯理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