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你还是太心软了。这根本就没有值得调查的必要,而且你又没和委托人签合同吧?劳务费没谈清楚就接下委托,人家要是耍赖不给你钱怎么办?”
“我又不是为了钱才开事务所的。”黄粱嘴硬的说,“好吧,一开始的确是因为钱。那时候活不下去了,不过现在我觉得我活的还行。就当是做好事攒人品了。要是这次帮忙能换得下一回挨刀的时候,偏离上心脏1厘米,我就算不亏。”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张芷晴没好气的用筷子敲了黄粱的碗一下,“什么叫下次挨刀?你还真打算有下次。”
黄粱嘿嘿一笑,没出声反驳。
“那台笔记本电脑倒是没什么复杂的。就是用的年头有点多了,太卡了。我正打算把其中的数据全都复制到一块移动硬盘中,用咱家的设备去查看,否则那台破电脑光是打开一张图片都得花上半分多钟。”
“有这么卡吗?”
张芷晴无语的说:“那台电脑已经是八年前的产品了。电脑这种东西用个三到五年就必须更新换代了。而且我刚才拆了一下那台笔记本电脑的后壳,好家伙,那里边的灰都已经把风扇堵死了!怪不得一摁开机键就跟直升飞机起飞似的。”
“八年了,一次灰都没清过?”
“不好说。反正近两三年应该是没清理过。”
“陈启华还是老式做派?”黄粱苦笑着摇摇头,“怎么跟我二姨似的,东西不用到报废就轻易不更换。”
“其实这才是健康的消费观。现在就是被消费主义弄的人心太过浮躁,无论什么电子产品都去追求什么最新型号,根本没必要,现在的厂家全都学精了,每一个都在挤牙膏。就算隔个两三年,再一看科技没怎么发展,有的还退步了!也真是没谁了。”张芷晴怒其不争的摇摇头。
“这是一个大家比烂的时代。”
“唉,谁说不是呢,对于我这样一名极客而言,真的是太失望了。”
黄粱点点头,不再闲聊,两个人专心致志的把这顿温馨又美味的晚饭吃完。那之后黄粱去厨房洗碗,张芷晴则是刷个牙后就回到工作间,继续去挖掘那名坠楼身亡的男人生前用过的手机和电脑的数据。
洗完碗筷,黄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打发时间。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
在接近晚上10点半的时候,工作间的门被张芷晴推开。黄粱头也不回的问:“累了?休息一会吧。”
“是有点累了。盯着显示器看了好几个小时,头都痛了。主要是看的东西负能量爆棚。”
“都是负能量吗?”黄粱从书页上抬起头,看向走进卫生间中张芷晴的背影。
“对,全都是负能量。都是一些与找死这一主题有关的文章、书籍、图片和视频。反正是远远超过了正常人应该汲取的这方面的信息。”
黄粱眨了眨眼,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看向卫生间的方向,张芷晴似乎正在洗脸。“这么说,那个陈启华在坠亡前已经对找死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没错。这位长相普通的胖大叔肯定是计划好一段时间了。光是详细介绍的各种死法的资料就有几十兆之多,那可是成百上千万的文字量啊!”
“好家伙,他这是准备了多久?”
“说来有些奇怪的是,最早的有关找死方面的数据,我能追踪到七年前。”
“七年前吗?”黄粱意外的问。
“对,”张芷晴边擦拭着脸边走回客厅,“最早的一批数据是七年前的。我上网查了一查,这台电脑的实际发售时间刚好是距今八年前,也就是说有可能陈启华在购买下这台电脑后,就一直在用它搜索并收集有关自杀的各种信息。”
“从七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这也未免太早了。”
“那就不清楚了。说不定七年前他只是因为出于猎奇心理,才会去搜索这方面的信息。然后就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现在。可能这期间他的心理发生了某种变化吧,也不好说。毕竟没人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在陈启华用过电脑中,有很多与自杀相关的数据。”
“好吧。。。没有任何能直接表明他存在自杀倾向的文件或者邮件吗?”
“我还在读取中,别着急。我是有极限的,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会就上吊时用绳子还是围巾写上万字的文章!”张芷晴紧锁眉头的吐槽了一句,“好吧,看来这世界上闲人是不少。”
黄粱无奈的摇摇头,又问起那部损坏手机的事情。
“还在复原呢,有点麻烦。等数据恢复之后再说吧。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告诉那个姑娘说她父亲的确是有自我毁灭倾向的。他都准备好多年了,并不是一时想不开就从楼上跳下去的。她没必要再为这件事放不下。无论好与坏,都是那个叫做陈启华的男人自己的决定,他的家人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黄粱点点头,想了一下说:“我会跟她提一下。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死心,可能还得陪她折腾几天。”
“行吧,反正那数据恢复完了,也得花时间看一看,你就陪那姑娘折腾几天吧。等她什么时候自己折腾累了、绝望了,也就不会再死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我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哦,要回房间休息了。”张芷晴蹦蹦跳跳的抱着‘喝水吗’那只猫回到卧室里。金毛犬豆眼舔着个脸也跟了进去,它是不想让自己的小伙伴独享罐头。
黄粱摇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进工作间里。电脑并没有关闭,张芷晴仍在把那台笔记本电脑中的数据复制到一块移动硬盘里。
由于电脑实在太过老旧,连复制数据都一卡一卡的,让黄粱非常无奈。他注视着呈现在屏幕上的几个文档,这些文档的内容都非常怪异,讨论的均是死亡方面的话题。类似于哪一种死法更方便独自实施、哪一种施法痛苦最少、哪一种死法最体面,诸如此类的文字让黄粱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