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的闲暇时光都怎么度过的呢?你女儿说陈先生平时很顾家,很少会在外应酬。”
“确实是这样,我丈夫不喜欢喝酒。他不是不能喝,就是不爱喝。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烟酒都沾。我当时还劝自己呢,男人哪有不抽烟喝酒的。没想到结婚后没几年,也就是有了我家思璐后吧,老陈他就开始戒烟戒酒了。
“也没人督促他看着他,他就自己这么一点点的戒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已经不再碰酒了。我当然特别高兴,不过因为不喝酒的缘故,老陈的事业多少受到影响,你也知道我们年轻时出去办事,哪有不喝酒的。”
黄粱忍住没说其实现在也差不多,默默的听着徐静的讲述。
“我女儿说的没错。老陈通常下班就直接回家了。他们公司一般是6点或6点半下班。老陈一般8点之前肯定到家了。到家后吃完饭、看会电视,然后我俩就睡了。其实也没什么爱好,就算是修双休日,也就是在家躺着。不过老陈倒是时不时的会出去看球。”
“去看球吗?”黄粱意外的问,“看什么球?是去现场看吗?还是去朋友家里。”
“应该是去酒吧。”
“去酒吧看球吗?您不是刚刚才说陈先生滴酒不沾吗?”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说过几回是去和老李一起去酒吧看球,可能人家喝的是啤酒,他喝的就是饮料呗。哎,一说起饮料,老陈生前特别喜欢喝甜水。他身体不好,跟他天天喝饮料肯定有关系,我怎么说他都不听。
“直到他去体检查出来胃癌早期,这才自己吓到了,把饮料都给戒了。不然我家冰箱里总是放着可乐之类的东西。说他也不听,跟个小孩儿似的。你说好不容易把饮料给戒了,怎么人还没了呢?”说着说着,徐静又哭了起来。
走出委托陈思璐家门的时候,黄粱的心情异常沉重。他不清楚当身后那扇防盗门关上时,那一对相顾无言的母女又会怎样面对彼此脸颊上的泪痕。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伤口都已经深深烙印在这一对母女的心上。
黄粱也不知道这个调查的过程究竟是在治疗还是在撕裂伤口,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个声音在警告他:还是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没有人会乐意见到那个结果。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已经将希望的种子种在陈思璐和她母亲徐静的心中。有希望才是最大的绝望。
开车返回到解忧事务所后,张芷晴已经先他一步回家了。见黄粱一脸疲惫的样子,她也就没去打听他外出做了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点着外卖。在将近晚上八点,两人才吃上了这顿有些迟的晚饭。
吃了几口味道一般的盖饭后,黄粱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正津津有味啃着鸡腿的张芷晴:“我感觉这次好像麻烦了。”
“哦,是吗?怎么了?”
黄粱把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简练提炼一下,讲给张芷晴听。张芷晴一边若有所思的吃着鸡腿,一边消化着黄粱发现的这些不知重不重要的信息。思考片刻后,她说:“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因为他妻子和朋友说的话很明显对不上。”
“没错,李万城说的很明确,他不清楚陈启华平时都玩些什么。而陈启华的妻子徐静却说自己丈夫时不时的会和朋友一起去酒吧看球,但陈启华又是滴酒不沾的人。即便他去酒吧不喝酒,但那种场所二手烟是避免不了的,一个他那样戒烟戒酒的人,会主动去那种嘈杂的地方忍受烟酒的味道?或许有可能,但他肯定不是和李万城一起去的。要么是李万城和徐静这两人中有人对我说谎,要么就是陈启华在说谎。”
“那应该是陈启华对他妻子说谎,他没必要去骗自己朋友。”
黄粱点点头,他也是同样看法。
“一会你给那个什么李万城打个电话再问问吧,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打算明天再打吧,这时候李万城应该在自己家中歇着,用这种事情打扰他,他可能不会认真回答,甚至引起他对我的反感。明天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我今天真的是说了太多、听了太多,感觉好累。而且我还看了好多你发过来的那些陈启华收藏的图片和文字。真是想不通,他究竟是从哪里弄到这些垃圾的。。。”黄粱皱眉嘀咕道。
“是吧,我也觉得挺恶心的。我都没敢仔细看。你说哪有人会有兴趣看那种照片的?死状不说是凄惨、至少透着诡异啊!这和在电视剧中看到那些劲爆场面是完全不同的。那些血浆你都知道是假的,是道具,颜色越是鲜红,反而你不觉得可怕。
“但是那些图片虽然粗糙、模糊,可那种真实感却能让人不寒而栗,唉,别说了,我现在饭都快吃不下去了。”张芷晴缩了缩肩膀。
黄粱也不想再聊这方面的话题,两个人默默的把这顿晚饭吃完。
把碗筷都拿到厨房用水泡上,黄粱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既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游戏,就是那样呆愣愣的望着头顶上的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做。一个人真的累到一定程度,连休息都懒得去,只想盯着某样东西,就那样发愣就好。
黄粱就是这种状态。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和疲惫的身体分离,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视着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好像是白费力气,又好像是挖掘出了什么本不应该被人知晓的秘密。总之忙碌了一天,黄粱丝毫没有心满意足的舒畅感。正相反,他心里空落落的。直觉在提醒着他,他正在接近一个不应该被碰触的秘密。
正当黄粱的思绪神游天际之时,张芷晴从工作间中走了出来,把一块移动硬盘和一个拓展坞放到黄粱面前的茶几上。黄粱瞥了一眼连接着拓展坞的小巧的移动硬盘,抬头看向身旁的张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