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林愉,也看着朝林愉跪着的人。
“侄媳妇。”
小顾氏朝林愉伸着手,泪眼婆娑。看清楚来人,林愉心定了,开始思索小顾氏的来意。
她整个人狼狈的很,发髻凌乱,衣衫不整,仔细看时可以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以及那双名贵的珍珠鞋底厚厚的湿泥,是长时间奔波才有的狼狈。
林愉想到了那个被傅承昀丢出侯府的少年,小顾氏的儿子,傅承晗。
“侄媳妇,你放过我晗儿吧!二婶求你,放过我晗儿吧!”
林愉环顾四周,向前一步,朝小顾氏伸手。
“二婶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小顾氏却没起,直接重重的拉过林愉,整个人朝着林愉磕下去,“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我的命根子,只求侄媳妇放过他,二婶愿意长跪不起。”
小顾氏清楚的知道,傅承昀出手,必定见血,她不能让傅承晗有事。
林愉被抓的吃痛,看着小顾氏冷了脸。
边上已经有议论的声音,林愉恍若未闻。她抽出手,“二婶糊涂了,我如何放过傅承晗?”
“不,是他惹了相爷,只要你和相爷求情,晗儿……晗儿已半日不见人影,不知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他自小矜贵,受不住相爷怒火的。”
“可相爷为何发火,您知道吗?总是有理由的。”林愉看着她,好笑道:“您与相爷至亲,不亲自求情,为何找我一个新嫁娘?”
小顾氏哭道:“相爷自来孤僻,与府上不亲近,你们是夫妻。”
“那您与我好好说,当众跪我做什么?”
小顾氏一噎,抬头看着含笑的林愉。
上了年纪的妇人,整张脸上的水粉卸去,深浅不一,有些吓人。方才听到的哭声,应该就是她故意发出来吓人的。
先是怨怼的恐吓,再是亲情胁迫,最后名誉绑架,小顾氏看似姿态低,实则处处算计。若林愉是林家娇宠,那定然逃不过这天罗地网,可林愉不是。
“你们是一家人,儿子受苦了有母亲护,夫人遭罪了夫君疼,可相爷呢?您儿子诋毁他的时候,可没人出来主持公道,他总是一个人。”
“二婶不要以为我年纪轻,不懂事。”林愉扶起吃惊的小顾氏,笑道:“相爷不会无缘无故发火,真的发火了我也劝不住。您想利用我做些什么,我也知道亲疏,那是我夫君,我最亲近的人。你们不疼他,我却不能帮着你们逼他,二婶若无事,林愉告退。”
“傅承晗若无错,二婶可入宫请皇后做主,好过我一个蒙眼瞎的新妇,是吧?”
林愉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后,那边小顾氏怨恨的看着林愉,不甘的扶着树干站稳,身子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