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问:“谁?”
烛火映衬中,骆应逑扯了扯蒙眼的布巾,低声道:“张侍郎的小儿子。”
“是。”元夕颔首,默了会儿又问:“只救他一个?”
“对,只救他一个。”
“咚咚咚。”有人扣响了房门。
元夕回头,一瞧窗上人影便知来人是谁,好奇道:“她,王爷打算怎么办?”
“锦瑟楼暂缺男倌,你想不想在那儿挂个头牌?”
骆应逑此话一出,元夕只觉一道阴风铺天盖地而来,吹得他脖子里凉嗖嗖的,赶忙闭嘴去开门。
“哐”,元夕打开房门,见黎相忆端着饭菜满脸纠结不由觉着好笑,这黎府三小姐或许并没想害他们。“进。”
黎相忆进入书房,放下饭菜后才往骆应逑看,“王爷,该吃饭了。”
他眼上蒙着布巾,人却站在书案边,面前还摆着书册,怎么看怎么古怪。
骆应逑并没搭理她,而是扯了张白纸,拿过砚盘上的豪笔便写,笔走游龙,行云流水。
“……”黎相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这模样真不像瞎子,还是说,他习惯了做瞎子,习惯到看不见纸也能写字。
写完后,骆应逑将豪笔往砚台上一搁,对着她道:“过来。”
黎相忆听话地走过去,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白纸上,纸上两个大字甚是醒目,“休书”。
他用力拿起麻纸,扬手伸到她面前,不耐烦道:“休书给你,滚出王府。”
白纸黑字,黎相忆眨眼,心头微涩,想想还是接了下来。嫁都嫁了,她原本打算照顾他一辈子,可他讨厌自己,那自己也不能强求。
她收起休书静静看他,坦然道:“既然你不喜欢我留下,那我治好你的蛊毒就走,以后谁也不欠谁。”
“嗯。”他应声。
黎相忆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望着桌上的饭菜道:“这些菜是甜的,应该还合你口味。”
直到房门被关上,骆应逑才走出书案,她收休书那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心口闷地慌。
终于不装了,不装也好,省得王府里多一张嘴吃饭。
休书都收了,黎相忆便不再将自己当王妃看,当个医者挺好。
点上蜡烛后,她拿了本新书在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