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集中精力。”
梁乐:“……?”
“——没办法集中。”沈昼叶重复道:“看到之后完全不想面对,看到就想逃。但是另一方面的理智会把我拉回来,让我硬着头皮往下做。”
梁乐惊道:“……可是,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做的……”
“……曾经想做的。”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打断了他,沙哑地说:“学长,是很久以前的‘曾经’。”
梁乐:“……”
——在父亲离开前。
在她仍有精力满中国跑的时候,在沈昼叶仍年轻气盛的时候,在她还有力气说出诺贝尔奖的时刻,在慈教授去世前,在她被磨平棱角的那一年。
沈昼叶笑了下,道:“……所以,还是得让你帮帮我。”
她又想了想,颇为好笑地说:“就当是十年前,我们集训的时候,我给你抄作业的报酬吧。”
沈昼叶说完,抬起头看向自己桌前悬挂的照片。
——那张从通信本里掉出来的,她父亲十九岁那年的照片。
这张三十年前的照片沈昼叶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弄丢的了,只记得丢了之后她气得难过,偷偷窝在被子里哭。但是她那一段记忆模糊不清,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哪一年。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只记得这张照片遗失了很久,如今却在本子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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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通信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它毫无数学规律可循,用数学的语言完全无法解释。
但是沈昼叶总结出了三条通俗的规律:
一、信出现的时间完全随机。
这点不多做赘述,总之这通信非常自由意志,它想寄到几月几号就寄到几月几号,它想什么时候把信收走就什么时候收走。
二、成功通信的时候,通信本一定是合拢的。
当本子处于展开的状态的时候,绝对不会寄出任何一样东西。
三、本子在通信时,会有非常主观的「马赛克」和「抠掉字」行为。
「马赛克」是指,据十年前的小昼叶说,她那个时空收到的信总是会被马赛克掉一些内容。大小昼叶两人曾经核对过几次,大昼叶写完了信,将信拍下来留证,然后小昼叶找一张纸,标示出被打掉马赛克的部分。
——被马赛克掉的地方十分主观。“仿佛后头有个审核员似的。”大昼叶说。
「抠掉字」则出现在这个时空。大昼叶收到的来自过去的信里,不会有任何马赛克,可是却会十分偶然地被抠掉一两个不妨碍阅读的字,留下几个可笑的漏风的洞。
——那些字,从此消失无踪。
甚至不遵循最基础的宇宙质量守恒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