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微一思索:“我今天也不行,我这边也一堆事儿。”
楼梯吱呀响了,沈昼叶爬上最后一层楼,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从门口盆栽摸出了备用的钥匙。
“那就明天吧,”陈啸之扛着行李道:“正好今晚你也整理一下要问我的问题,再给你留点休息时间……明天上午九点?”
然后她咔哒一声,开了自己宿舍的门。
沈昼叶揉了揉额头上那块淤青,温和地说:“好,明天上午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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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楼光线温馨,陈啸之将沉重的行李放了下来。沈昼叶则跑去开窗通了风,她开窗时鸟雀啁啾,金光映亮飞扬尘埃。
新鲜空气大股大股涌了进来,沈昼叶无意识地回头,看向陈啸之的背影。
陈啸之背影高大帅气,领出门的话极其长脸,正弯着腰,将沈昼叶的行李箱扶正,并没有回过头看向她。
他们两个人太过于老夫老妻了,沈昼叶想。
她隐约地知道陈啸之爱自己,却不太确定陈啸之对自己有没有激情,是不是更像家人,是不是更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他们交往之后好像也只亲过一次……陈啸之从未流露过还想亲她的意思,也不再有那种必须从早到晚粘在一起的热恋期。
沈昼叶:“……”
破镜重圆的爱人都是这样的吗?沈昼叶迷茫地问自己。
这样是正常的吗?
不对,青梅竹马都是这样的么?——没有新晋情侣的互相试探,没有你进我退的舞步,跳不出恋人的华尔兹,像是已经被调整进了最合适的圈子里。他们年少相识,见过彼此的童年与少年,深知对方的一切坏毛病和小习惯,目光望向同一片星海,犹如伊甸之地中太初的、为彼此而生的红土与肋骨。
——可是他们二人之间,实在是太熟悉了。
沈昼叶闭上眼睛,揉了下自己泛青的额头。
幼稚可能是真的,沈昼叶合眼的视野被阳光晕红,她觉得额头有点轻微迟钝的痛楚,像是莲花入水的钝痛。
可是我对他,是有激情的。她揉着额头想。
——我想和他去一号公路的海岸看日出,看海雾笼上如火照样,看从沉没于北海公园的夕阳在美国西海岸冉冉升起。
我想在海雾弥漫的公路畔,与他接吻。
沈昼叶睁开眼睛,看向陈啸之的背影。
他肩膀宽广,站在尘灰飞扬的日光中,那是一种令沈昼叶感到安全的气息。他拍了下手,回头看向沈昼叶。
沈昼叶眨眨眼睛,与他对望。
陈啸之手上似乎都是灰,看着沈昼叶问:“我难得来一次,有什么需要修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