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家在清水城根基尚不算牢固,且并无家人亲眷,因此这及笄礼一切从简,由张氏盘了发,给戴上簪子,黄氏在一边帮忙。
来的人都上了礼,都是些寻常人家,一个头花都算是客气的了,周夫人跟贺家婶子特地用盒子装的礼,在一堆头花针线之中很是打眼。
张氏特地订了个雅间,请来的宾客吃了席面。知县夫人有事先走了,何霜降特地将人送出门,才折转回来。
一堆人逮着她使劲夸,贺婶子也不例外,何霜降实在听不下去,吃了没两口就找由头走了。
酒楼里伙计都知道东家今儿办及笄之礼,凡见到她都道声喜。
账房看她出来,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方锦盒
“上午您在后院忙,我就没去打搅,这是个没见过的老乞丐送来的,说是给您的礼”
何霜降疑惑,顺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个玉镯,摸着温润,应当价值不菲。
“可曾问了是谁?”
“问了,那人没说,只道了声愿姑娘平安顺遂,留下盒子便走了,我追都没追上”账房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我大抵知道是谁了,你先忙活吧,我回后院”
今儿众人给的礼都堆到她屋里去了,周夫人送的是金耳坠,贺家婶子送的是银簪子,剩下的都是绢花胭脂云云。
再就是这玉镯了。
将东西都收收捡捡,放到梳妆匣子里,那玉镯,则塞到钱匣子底下,放到那封信里去了。她总有种直觉,这约莫就是谢明远托人送来的。
将钱匣子里的房契地契拿出来,看了一遍,又重新折好。夏季那会儿,铁匠铺子卖冰鉴,分成写的是谢明远的名儿,前几日张娘子将银子跟账本都送过来了,拢共一百三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加上谢明远自个儿的镖局,在清水城也算富庶人家了。
他若不想给她干活,自己做个小买卖也尽够了。只是他如今人也不知道在哪,若是能将托人将信送回来,想来应该知道京中乱了,顾不上他了才对,怎的也不回来。
且……谢明远他叫个乞丐将东西送到她这儿,莫不是……莫不是他也成了乞丐,自觉无颜面,这才不出现的?若他真成了乞丐,那她可得尽早将消息递给他——
他有铺子,还有银子!
“乱了乱了……西北说是打起来了……”里面一桌客人说话的声音惊到了何霜降,当下也不想什么谢明远了,只管竖着耳朵听那几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