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光亮,魏娆踩着猫步轻轻挪到了西侧耳房的窗下,屏气凝神,听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晏随,我敬你是条汉子,有骨气有血性,明是非,知取舍,懂得轻重缓急,但现在看来,我似乎看错你了,何为礼义廉耻,世子恐怕要回头再重新好好学习。”
魏亭稍显急促的话语,不管不顾的斥责,显示他真的是动怒了。
相比魏亭的情绪化,晏随一如既往的稳,淡淡然的语调,听到魏娆耳朵里,想揍他怎么办。
“晏某实在不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九小姐惹人怜爱,我以琴瑟友之,有何不可,九小姐已经及笄,你们当父兄的不知为她筹谋,反而横加干涉,又藏的是什么样的居心?”
一声质问,彻底惹恼魏亭。
“我是她亲哥哥,还能害她不成,便是要嫁,也得选个品格高尚,言而有信的坦荡君子,晏世子的所作所为,恕我直言,远非君子之道。”
君子。
晏随呵的一声笑出来,有点冷。
“我若恪守君子之道,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话落,晏随停了一下,又道:“我倒很想知道,你对你的妹妹又有多少了解?”
这话问得魏亭一愣,随即火起:“我的妹妹,我不了解,难道你一个外人比我懂。”
别看晏随总是一副轻描淡写,不温不火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得肝火上旺,头顶冒烟。
偏偏本人还没自觉,指了指橱柜上摆着的一个白色陶瓷罐:“里头的甘菊花,泡茶喝,清热败火。”
“我没火。”
有也压着。
晏随从善如流:“嗯,是天热。”
屋外的魏娆裹了裹披风,是啊,这天,不是一般的热。
哥哥真可怜,不过魏娆也就在心里同情一把。
晏随这样的浑人,谁摊上谁倒霉,能避开,就绝不要主动去招惹。
魏娆抬脚往后退准备离开,忽而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谁在外面?”
肝火旺的魏亭这一嗓子喊得格外瓷实,魏娆不自主地抖了抖,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后背紧紧贴住墙面,尽可能把自己缩小,再缩小。
有脚步声在靠近,沉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魏娆心上,魏娆屏住了呼吸,浑身宛如被咒术定住不敢动一下下。
她听到哥哥在问外面有什么,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而不是窗户边。
魏娆宁可走过来的是哥哥,另一个男人只会更加可怕。
一墙之隔,一里一外,魏娆做好了被抓现行的最坏打算,脑子里乱糟糟地在想说辞,可念头太多,反而越想越乱,最后一团浆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亭见男人立在窗边半天不回他,起身也要过来,就在这时,背对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晏世子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