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人这么不中用,说不成也就罢了,还被晏随撵了出去。
难道晏随身边真就那样固若金汤,他自己坐怀不乱也就算,身边的谋臣一个个也是清正得毫无破绽。
冯莲垂下的眸子越发暗淡,越是这样的男人,对她而言越发有致命吸引力,她不想放弃,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哥哥,”冯莲顿了一下,又道:“二哥什么时候到。”
锦乡侯有个庶子,从小随母养在外头,生母前一阵过世,庶子被接了回来,按照年龄,行二。
侯府里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外面的人也知道了,锦乡侯原来没那么洁身自好,居然也是有槽点了,不过他代理朝政,坐拥实权,说来就是摄政王一样的存在,即便有那么一点瑕疵,也是无可厚非。
只有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譬如冯莲,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向来是一笑置之。
明燕诺诺道:“二公子尚在路上,目前到了雍城,可能会在那里多住几日。”
冯莲眼眸一闪,若有所思,她从慕兰芝那里听闻晏随到过陈县,早她两日离开,当即也要走,追赶着晏随往衮州而去,虽有经过雍城,但并未驻足,哥哥去那里又是为什么。
明燕低下头又道:“小姐,奴婢在陈县时听到慕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透露,好像世子在陈县曾跟魏家旁支的几个公子小姐同住过一个宅子。”
闻言,冯莲抬眸,目光犀利地扫向明燕:“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明燕抖了一下,惶惶道:“奴婢想着等打探清楚了再告知小姐,不想那丫鬟口风紧,只说了那么一句,嘴巴就紧成了蚌壳怎么也撬不开。”
冯莲伸出了手,明燕再抖了两下,却不敢躲,眼睫轻轻颤着。
冯莲手落下,拿起杯子吃了口茶,缓了缓气,放下后才缓缓道:“派陈县那边的探子继续打听,务必查到晏世子在那里的私宅,还有雍城,晏世子是否在那里停留过,那几个魏家人又去了哪里,务必给我查清楚了。”
横亘在冯莲心上的密云重重,晏随跟她的线路明显不一样,不然她明明后到的陈县,又停留了两日才追他而去,反而比他先到驿站,他看着像是独身一人,不说什么魏家兄妹,身边连个同行人都没有。
还有那个跟他形影不离的杨晋,又去了哪里,冯莲其实最想的还是拉拢这位杨晋,可惜寻不到人,此人的行踪跟晏随一样,也是相当的迷。
魏家,冯莲一想到这个姓,隐隐感到不安。
那个魏九倒是乖觉,没有闹就那么安安分分入了宫,除了每隔一日到帝后那里请个安,其余时间都自己呆在东宫里,不出风头也不暗中挑事,好像真的就是逆来顺受,认命了那般。
可是不是装的,短时间内,谁又瞧得出来。
还有尚京的那个魏家,跟宫里的太子妃一样低调,紧闭大门,谁也不见,但凡有拜帖递上,隔天回得是快,但拒绝得也快,好像真的是为太子妃着想,不掺和朝政,不结交党羽,就是对太子妃最好的保护。
然而仔细琢磨,还是有哪里不对。
冯莲说不清自己那点担忧是为什么,她立刻叫明燕准备纸笔,修书一封给远在尚京的父亲,请他务必亲自去拜访魏国公,看看他们大门紧闭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一封写完,冯莲又转头写了一封给雍城的哥哥,大意差不多,请他去拜访朱佑,探探朱佑的口风。
雍城。
魏娆正被姚氏拘着做绣活,自从定下来不走以后,姚氏对魏娆的女红越发上心,不说把全套嫁妆都做出来,至少上头的翟鸟纹路得自己绣吧,讨个好彩头,也能长长久久。
“姨母,我觉得您还是先做自己吧,听说朱大人已经亲自去野外寻雁了,您也没有了推辞,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了。”
魏娆真的不急,也不觉得成亲是件多么值得向往的事,反而跟冤家冰释前嫌的姚氏更像个待嫁女,眉梢扬起的那些春意,怎么压也压不住。
“现在不准备着,等要用了,就急了。”
瞧瞧这说的话,哪里像是那个深居在魏府一隅,恬淡幽居的姚氏,分明变了个人。
魏娆突然特别怀念以前的那个姚氏,不过也只是想想,现在这个姚氏,才是女人真正幸福的样子。
对比之下,魏娆想到命舛的母亲,又忍不住黯然神伤,拉过姚氏的手直接就问:“姨母,您就跟我讲讲母亲年轻时候的事吧,她是喜欢父亲的,还是有别的原因才嫁他?”
姚氏听得眉头一跳:“哪个嘴碎的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母亲是个称职的主母,对得起你父亲和魏家,而你父亲这么多年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难道感觉不到?”
上一辈的恩怨,早就尘归尘土归土,嫡姐也不会愿意让孩子知道她曾经荒唐的那些事,魏国公更是不愿意,姚氏又何苦去当这个恶人。
“不管上一辈发生过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记住你的父亲母亲都是爱护你的,他们力所能及地护你周全,对你来说就已经够了。”
姚氏言辞谆谆,魏娆又何尝不明白,可就是有点说不出的疑虑梗在心上,难以消除。
又过了一日,杨晋带了一封信过来,望着魏娆的笑眼里甚是促狭,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着恼。
“你的晏世子百忙之中也不忘给你报个平安,妹子可得好好回,不要辜负了我这位小老弟的深情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