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随指了指自己案上空掉的杯盏。
魏娆没动,语带迟疑地问了句:“只是奉茶?”
晏随一笑,拉长的音调有点凉:“你以为呢?”
魏娆利索起身,走向男人的脚步却是慢。
虚空中的晏随就那样看着女子不是很甘愿地走向另一个自己,只在梦中才会出现的鬼面将军。
然而女子斟茶的时候,将军却扔了书,故意把掩着的袖箭露了出来,赫然就是他在魏娆身上看到的那一把,然后将军厉声质问,小姑娘明显抖了抖身子,似乎是怕。
晏随恨不能揪起高高在上的另一个自己,问他为何要对意中人这么凶,就不能客气点,可手伸过去,从男人体内穿过,什么都抓不到。
魏娆招了,详详细细,提到了她的表哥,也是晏随头一回听她提起。
原来她对那白斩鸡有如此的情意,竟然为了那种不入流的东西,行千里路,受尽苦楚,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尽管只是个梦,可晏随依然意难平,胸口憋闷得慌,想发泄,又使不上力,看着鬼面男冷讽魏娆是痴儿,他更想骂,天下就没有比你还笨还眼瞎的女子,看上的是什么玩意。
“大将军,锦乡侯遣来使,谈和。”
外头副将禀告,魏娆立马停住脚步,面纱下是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晏随戴着面具,脸上什么情绪谁也看不见,但魏娆就是知道自己该识趣消失了,她俯下身行了个礼,小脚儿匆匆,几下消失在他眼前。
凑够了盘缠,魏娆果断辞了工,把脸抹得更黄,迎着风雪继续上路,全然不知她千里迢迢吃的这些苦,兴许真的就是瞎折腾。
直到客死异乡,而梦里的他亲手埋葬的她。
梦里的他也最终坐上了那至高却也冰冷的位子,不过几年就厌了,扶持了有治国之才的能人就撂下摊子隐遁于世间,然而每经过一个地方,看到戴面纱的女子,他总会驻足看上两眼。
直到晏随睁开眼,如梦初醒。
真真假假,似梦非梦,他竟然分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男主梦里的内容本来放在开头的,想了想,还是中间插播一下吧,以男主的梦境出现更合适点
第45章想念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谁能预知到谁的一生,晏随不知道,但他自己的,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可又不尽然,梦里的晏随是他,又不是他,他不会将自己落于那样孤绝到自己都看不过眼的境地,更不会任由魏娆傻里傻气,一股脑儿地奔向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