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暖意让阮菱绷紧的心神骤然松懈了不少。
她弯身行了礼:“外祖母。”
老太太见人来了,语气凝重,看向一旁侍奉的奴仆:“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和菱儿说的。”
奴仆都退下后,沈老太太上下打量阮菱,那双睿智的眼在阮菱高高的衣领处停了停,她蓦地道:“你跪下。”
“扑腾”一声,阮菱跪在了地上,清肃的眉眼没有半分犹豫。
“菱儿,你昨夜去哪了,如实同祖母说。”
阮菱垂着头,袖下五根花瓣般的指节紧紧蜷在一起,只觉得胸前如同闷鼓,敲的她耳鸣。
半晌,她低低道:“梨苑。”
沈老太太凝神:“那是何处?”
“禀祖母,是,是太子殿下的私宅。”她闭着眼睛,将心一横,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什么?”饶是沈老太太做足了心理建设,可听到太子二字,她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可这声音,却是极低的。
阮菱耳根迅速红了下来,像是被人打了般,火辣辣的一片烫意。
老太太慌忙掀了毯子下地,上前扶起阮菱,手抵着她衣领一掀,布满皱纹的脸写满了然。
“竟,竟是太子!不是成渝?”
阮菱喘了口气,成渝,原来祖母以为她在成府过夜,才会如此把她召见过来。
“先起来。”沈老太太攥着她的手,满心满眼的吃惊。可她毕竟是英国公独女,自小养在天潢贵胄的世家女,眼界格局不同于一般人。
“为何是太子?”老太太情绪渐渐稳了下来。
事到如今,阮菱没法隐瞒,也不能隐瞒,很快她就要随太子去金陵了,还需要祖母替她来圆谎。
她抬起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抽泣道:“祖母,成渝,成渝他突然悔婚,说要和家里不日上京的表妹成亲,他帮不了孙女。然后……孙女遇到了太子,他说他能帮孙女救母亲。”
老太太眼里惊骇不减,继续追问:“那他可说了许你什么位分?”
阮菱迟疑着没开口。
“当今太子殿下尚未娶太子妃,这正妃之位咱们也攀附不上,可是侧妃?夫人?昭仪,还是良娣!”
老太太有些着急,攥着她的手渐渐凉了下去,年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难不成太子要你做她的侍妾?”
阮菱摇了摇头,光滑眼角擦过一滴泪,她哽咽道:“是外室。”
外室,无名无分,连个侍妾都不如的。
老太太一拍大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旋即又把阮菱搂到怀里,老泪纵横:“菱儿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你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你才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