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很是疑惑,可想也想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最后她也索性不去想。
谷雨按摩了一番后,顾沅觉着浑身松泛不少,翻了个身,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谷雨见姑娘这边不需要服侍了,便继续去收拾箱笼。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走到榻边站定,低低唤了声“姑娘”。
“怎么了?”顾沅翻着书,没抬头。
谷雨迟疑片刻,鼓足勇气般,小心翼翼问道,“姑娘,这个,您打算怎么处置?”
顾沅从书卷里缓缓抬起眼,视线落在谷雨手中拿着的物件时,微微一顿。
那是条绣了一半的帕子,鸳鸯戏水图案。
雌鸳鸯绣得差不多,雄鸳鸯才刚刚勾了个大致样子。
这条帕子,还是她与文明晏相看时绣的。
那个时候,她还想着,等到过了定,就将这条帕子送给他。
可现在,他远在七百里之外的秦州任职,而她即将嫁入东宫为妃。
还真是恍如隔世一般啊。
纤长的羽睫轻颤了颤,顾沅将视线从那方帕子挪开,淡淡道,“拿剪子绞了吧。”
谷雨愣了愣,私心觉得这样绞了有些可惜,但看自家姑娘神色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忙拿着帕子下去了。
顾沅漫不经心看着透过窗户投在地上的点点光斑,心想,现在婚事已定,她与文明晏过去的牵绊都该断得干干净净才是。
毕竟她现在还琢磨不透太子那人的性格,万事须得谨慎为上。
转眼到了大婚的前日。
赵氏和白氏在溪兰院陪顾沅说了近一日的话,口若悬河的,仿佛要将此生的叮嘱都说尽一般。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都是“恭顺贤德”那一套。
顾沅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念及母亲与嫂子都是一片关心,也只能强压着打瞌睡的念头,努力听着。
这般聊到傍晚时分,一家子齐聚在饭厅,吃了出嫁前最后一顿团圆饭。
黄花梨木的大圆桌上,摆着各色珍馐美味,色香味俱全。饭桌上的气氛很温馨,可温馨中又带着一阵淡淡的伤感。
永平候和顾渠都喝了酒,有些上头,絮絮叨叨的朝顾沅说醉话。
“为父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小猫儿似的,脑袋还没我拳头大。我去看你,你也刚好睁开眼睛,眼珠子圆圆的像葡萄似的,直溜溜的看着我。哎哟,真是可爱极了。接生婆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要当个好父亲,好好将你养大,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没想到一眨眼,你就成了大姑娘,要嫁人了。”
说到这里,永平候有些哽噎,眼眶泛红的扭过头。
见父亲不说了,顾渠接着说,“沅沅,你要记着,无论你嫁给谁,嫁去哪儿,娘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若是过得不高兴了,或是受委屈了,你就跟哥哥讲,哥哥替你讨回公道。咱们顾家的女儿不要忍心吞声,更不能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