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纶施施然起身,朝她一作揖,“臣恭送公主,公主慢走。”
五公主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抿着嘴角,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好远,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看来的炽热视线。
一想到他那又邪又痞的笑,她伸手按着莫名发烫的脸颊,闷闷腹诽道,军队里出来的莽夫,果真粗鄙无礼。
唉,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嫁给这样一位夫婿
“虽说他没有陆小侯爷皮相俊秀,但长得也不赖,家世也好,自个儿也有本事……无礼是无礼了些,但还能沟通,我跟他说我这会儿年纪尚小,想再在长安留三年,他也答应了。”
从紫澜阁出来后,五公主径直去了瑶光殿,闲适自然的坐在长榻边与顾沅分享着她与谢纶的谈话。
“唉,嫁谁不是嫁。相比嫁去燕北苦寒之地的大姐姐,还有所嫁非人的二姐姐,我嫁去陇西,好像也没那么坏。”
顾沅见她托着腮帮子自我安慰着,温声安慰道,“你能想通那就最好了。我也打听了一些谢国公的事,他品行高尚,无不良癖好,你嫁过去也没有公婆要侍奉,尽可安心当你的国公夫人。”
上辈子,景阳这个小姑子是为了借陇西府的兵力,才答应嫁给谢纶。
那时的谢纶还结过一门亲事,正妻进门当日就暴毙,给他“克父克母”的天煞命格又添了一项“克妻”的恶名。就算国公府煊赫势大,克妻之名一出,没几个世家贵女愿意嫁去送死。
景阳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嫁过去的。
顾沅还记得前世景阳出嫁时,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说了一大通,大意是让她与裴元彻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吵架。
她最后一句话是,“若我此去没了,皇兄在这世上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你一个了。他虽性情冷漠了些,手段狠辣了些,但我看得出,他待你真是掏心掏肺,连命都能豁出去的。”
隔了两辈子,顾沅也不知道她为何还将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皇嫂,皇嫂?”
“嗯……”顾沅堪堪回过神,面前是五公主疑惑的表情。
“我与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顾沅朝她笑了笑,“你刚才说了什么?”
五公主道,“我说你脑袋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要我说,你还是在宫里好好休养,何必要与我皇兄下江南呢?江南好玩归好玩,但皇兄此去是有公务在身,也不能陪着你玩呀。”
顾沅垂下眼眸,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水,轻声道,“我与殿下刚成婚不久,想到要与他分别那么久,我不舍得。”
五公主嘴里塞着桃花酥,乍一听到这话,差点没呛住。
她咳了两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打量了顾沅一番,将桃花酥咽下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江南出美人,秦淮有名妓,扬州有瘦马,你是不是怕我皇兄在外面收别的女人呀?”
顾沅倒没想过这个,既然五公主这般说了,她也懒得解释,就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