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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裴注三国志&iddot;文帝纪》注引献帝起居注曰:建安十三年,为司徒赵温所辟。太祖表&ldo;温辟臣子弟,选举故不以实&rdo;。使侍中守光禄勋郗虑持节奉策免温官。

《后汉书&iddot;献帝纪》:建安十三年春正月,司徒赵温免。

《三国志&iddot;武帝纪》:十三年春正月,公还邺……汉罢三公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夏六月,以公为丞相。】[11]《御览&iddot;百八十一》引《荀氏家传》:荀彧,字文若。太祖既定冀州,为公起大第於邺。诸将各以功次受居第。太祖亲游之,笑曰:&ldo;此亦《周礼》六勋之差也。&rdo;

[12]见《裴注三国志&iddot;田畴传》注引魏书载荀彧议按:曹操为郭嘉请身后封的表,大致有两个版本,内容似像非像,不清楚到底短表就是长表的缩写,还是先后两次上的表(一个请谥号一个请增封)。此处为了方便==|||,只取最长的一张。

此表见《曹操集》,内容跟《裴注三国志》引用的&ldo;《魏书》载太祖表&rdo;小有不同,全文如下:《请恤郭嘉表(一作请追增郭嘉封邑表)》臣闻褒忠示宠,未必当身,念功惟绩,恩隆后嗣。是以楚宗孙叔敖,显封厥子,岑彭既没,爵及支庶。诚贤君殷勤于清良,圣祖惇笃于明勋也。故军祭酒洧阳亭侯颍川郭嘉,立身著行,称茂乡邦,与臣参事,尽节为国。忠良渊淑,体通性达。每有大议,发言盈庭,执中处理,动无遗策。自在军旅,十有馀年,行同骑乘,坐共幄席。东禽吕布,西取眭固,斩袁谭之首,平朔土之众,逾越险塞,荡定乌丸;震威辽东,以枭袁尚。虽假天威,易为指麾。至于临敌。发扬誓命,凶逆克殄,勋实由嘉。[臣今日所以免戾,嘉与其功。]方将表显,使赏足以报效,薄命夭殒,不终美志。上为陛下悼惜良臣,下自毒恨丧失奇佐。昔霍去病蚤死,孝武为之咨嗟;祭遵不究功业,世祖望柩悲恸。仁恩降下,念发五内。今嘉陨命,诚足怜伤。宜追增嘉封,并前千户;褒亡为存,厚往劝来也。(《艺文》无宜追增等句。)

尾声

&ldo;……畴但求无愧于心,有益于民,当日方投丞相,助讨乌丸。若以此受封,岂非畴以卢龙之塞易爵禄,终为不义之人?&rdo;田畴坐在榻上,转头去看身旁的夏侯惇。二人的脸孔随着烛光摇动乍明乍暗。两张脸上明明写着不同的年纪,而且上面线条其实也差别极大,尤其是其中稍年长者的左眼处还有个触目的大伤疤,眼中乌珠已然不见。但奇异的是,一眼看上去,两张面孔居然给人很相似之感,都刚毅凝重,却又隐透侠烈之气。夏侯惇迎上身侧人的目光,口已开,却欲言又止。自征乌丸还邺,至今已是三年。期间田畴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封赏,带着毋庸置疑的毅然决然。孟德知道田畴并不会为爵禄动心,所以让自己来以情动之。只是如今大多人都觉得,这般志向其实无需转移……包括荀令君。&ldo;故匹夫守志,圣人各因而成之。&rdo;[1]看着许都来信中清劲笔迹,几乎听得到那个声音,温和却无容辩驳。就像前些年孟德欲表他为三公之时,十数次坚执辞让,终是不受。

其实自己大概比孟德都更早明白荀令君的外朗润,内刚直。早在当年的鄄城,郭贡兵临城下时,他执意独去敌人军中以舌辩退兵,又何尝有人劝得住他。从城上看去,只能看得到他衣袂当风,虽柔,却韧。即使那个人未逝,只怕也不会让他的心思有丝毫改变。攻城略地不难,但要改变人心,谈何容易。所以夏侯惇只是叹了一声,拍上田畴的肩:&ldo;曹公……与我,皆是心意殷殷,子泰不能顾乎?&rdo;

田畴有一刹那的无措。与面前人的倾盖如故,和数十年来心中的坚持,一时居然不知孰轻孰重。又或许,无措的原因其实是茫然。八百年周室一朝倾颓,有霸主问鼎天下逐鹿。而四百年汉家之后,又会是怎样?但是,对自己来说,已经不必知道了。脑中忽如灵光一现,自来无法理解的一首古歌,竟已不再难明。于是田畴整整衣襟,郑重向夏侯惇稽首下去。&ldo;将军雅知畴者,不意犹复如此‐‐若必不得已,请原效死刎首於前。&rdo;他伏在那里,没有去看夏侯惇脸上满满的无奈和憾色,只是任那首古歌在脑中响起。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哀矣。[2]建安二十五年,洛阳。盏中的当归汤热气氤氲。曹操饮干那些药液。果然,自己也到了归去之时。能看见榻侧贾逵的脸,满是庄肃威严。玺绶托给这样的一个人,是可以安心的。即使,心可以安,并不等于没有遗憾。曹操阖上眼,却看见面前江流天地外,上吞巴汉,下控荆襄。于是他轻声喟叹,不在意有没有人听到。&ldo;我前后行意,于心未曾有所负也。&rdo;但毕竟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所空负的,却是那些未遂的大志。眼前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掠过,与他们所谈的王图霸业,言犹在耳。无奈,天不假年。即使可以不在意那些巴丘疾疫,赤壁烈火,关山迢递……却终是抵不过心内渐冷,渐觉无人可以信托。所以终于在陇右望着蜀山崔嵬,叹一声既得陇何必望蜀,任别人腹诽壮志消磨。

犹记当时在长安,仰望金人捧盘承露。[3]已经遣人去召驻守那里的刚严烈性的黄须儿,但恐怕也是无缘最后一面了。而子桓,如今应已收到自己病危消息,大约正在邺城的铜雀台上,焦虑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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