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斯说:&ldo;其实我们去基辅或是到沃罗涅日,这都没有什么区别。&rdo;
奥林海姆说:&ldo;同意,但沃罗涅日是前线地区。&rdo;
霍尔斯接着说:&ldo;是啊,但我们迟早会上前线的。&rdo;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战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感到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第二章 前线
盖伊&iddot;萨杰[法国]
[出自《被遗忘的士兵‐‐一个德国士兵的苏德战争回忆录》]1967
沃罗涅日以南 顿河
俄国的冬天似乎没有尽头。每天都在下雪,几乎从未停止过。
在1943年的2月底或是3月初‐‐我实在记不清了,我们搭乘火车到了一个被用作物资转运站的小镇,这个小镇距离哈尔科夫有大约80公里。在那里,食物、毛毯、药品和其他的给养被放置在一些大木房里。镇上的每一个地窖里都堆满了武器弹药。镇上还有一些武器维修点,有些在户外,有些在户内。那些修理坦克的士兵不时地向手指哈气,以使自己的手指不至于太僵而拿不住扳子。在小镇的外围有一个精心修筑的战壕体系和一些碉堡。俄国的游击队常常向这里发动突袭,经常有大批的游击队参与这样的袭击。无论这样的袭击何时到来,每一个维修兵和后勤兵都会立刻丢掉手中的活,拿起机枪来保护这里的军需品和他们自己。
一个士兵对我说:&ldo;待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吃得很好。我们有干不完的活,还必须得保护好自己‐‐我们轮流站岗。游击队很难对付。他们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尽管我们与他们奋力战斗,他们还是毁坏了不少的物资。有时我们的指挥官甚至要求别的部队来支援我们‐‐但这种情况只发生了一次。有一个连的党卫军到过这里支援我们,但3天后他们就被送到斯大林格勒去解救第六集团军了,我们连已经有40个人阵亡了,这是一个不小的伤亡数目。&rdo;
那天下午,我们组建了一个用俄国四轮马车改制而成的运输队,这些马车的轮子上被绑上了雪橇。我们的运输队中还有几个真的雪橇。这些雪橇都是从俄国农户手里征用的。当我们出发时,我记得车队多少有些圣诞车队的感觉,只是在车上运的是炮弹和手榴弹,而不是什么圣诞礼物。我们向西北方向驶去,这是一个靠近弗罗内的区域。我们每人都发了御寒的特殊干粮,新的急救包和够用两天的饭菜。一路上只看到了一个哨兵,当经过他的时候,他抽着自己的烟斗,缓缓地向我们挥了挥手,他的双脚深深地没在雪里。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雪开始越下越大。虽然我们军靴的防水性能非常好,但它们毕竟不是为在半米多高的雪地中行进而设计的。我们很快就感到力不从心了。我们不得不抓住马的鞍子或是雪橇的边,把那里当作是我们的拐杖。我在试图抓住马鬃时还扭了手指。由于马的速度要比我们快,所以我们都不得不尽力赶上马跑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有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军官会停下来看着车队从自己身边过去,然后就借口检查大家的队列而试图缓口气。当那些军官重新回到队列时,他们总是在所有车的最后面:我从没有看过有一个军官能够跑回到前面去的。我的好朋友霍尔斯正在抓住一匹马的侧面。虽然他比我要结实和高大,但看起来也跑得气喘吁吁了。他的脸藏在他竖起的领子和下压的帽子之间。几乎没有人说话中,我已经学会了像德国人一样的少言寡语。虽然没有交谈,但我和霍尔斯的友谊却是在不言之中的,我们时时给彼此一些鼓励的微笑,好像是在说:&ldo;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rdo;
我们在黄昏时终于停下来休息。我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瘫软在马车的架子上。霍尔斯也已经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所有车队的人员现在都躺在或是坐在了雪地里。
一个坐在我旁边的士兵问我:&ldo;我们今晚不会在这里过夜吧?&rdo;我们彼此不安地相互看了一眼。
霍尔斯在一旁嘟囔着说:&ldo;我不管别人怎么干,反正我走不动了。&rdo;接着他打开了自己的饭盒。
我对他说:&ldo;这是因为你现在出汗了。休息一会儿,就会觉得冷了。你如果不活动的话会被冻伤的。&rdo;霍尔斯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ldo;妈的,饭盒里的食物有股臭味。&rdo;
我也打开我的饭盒看了看。早上给我们的食物现在已经冻在了饭盒里面。现在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霍尔斯抱怨着说:&ldo;妈的,但是我不能把它倒掉。&rdo;有人问一个军士长:&ldo;你看怎么办呢?这些浑蛋一定给了我们变质的肉,或者是一周前的剩饭。这简直难以让人置信。镇子上的东西足够整整一个师吃。&rdo;
有人说:&ldo;这东西吃不了……它闻起来臭烘烘的。我们必须得拿出一些罐头来。&rdo;
军士长向我们吼道:&ldo;你们不能倒掉,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而且我们带的食物也不多。把肉丢了,只吃面条好了。&rdo;
从来对食物不挑剔的霍尔斯也在嚼这些东西。两秒钟后,他就把那个东西吐了出来,&ldo;呸,那些浑蛋的厨子一定是煮了个布尔什维克在里面。&rdo;
虽然现在大家的心情很糟糕,但是我们还是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很少发脾气的霍尔斯终于为了吃的东西而大发雷霆。霍尔斯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奋力一脚把自己的饭盒踢飞了出去。大家沉默了片刻,然后有几个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