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被带到这里,医生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使他在听到哪怕一点风吹草动的时候不至于大喊夫叫,上下乱跳。那已经是20年前的事儿了,他一直待在这里。顺便提一下,他的父亲现在在另一家精神病院,他的妹妹,十年前选择了自杀。
幸运的是,像厄尼这样的恐惧症病例是少之又少的。那些怕蛇的人,只要远离丛林就可以了。恐高症患者只要不待在高处就好。而且这些小的恐惧症都可以通过药物辅以强迫训练得以克服。
豪伊今年四十二岁,但看上去和六十岁的老人没有区别。他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但他的音乐才能很早就显现了出来。四岁那年他父亲送给他一架手风琴当他十岁的时候已经和当地著名的音乐家一起演奏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练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而是花更多的时间研究其他的乐器、历史、地理什么的。他那开书店的爸爸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经常夸口说他的儿子将成为最出色的指挥家。但当豪伊上了大学后,他的兴趣越来越广泛了,几乎无所不包。他想掌握从数学到禅宗的每一个领域,于是他没日没夜地学习,直到身体垮掉被送到这里。
然而健康状况刚一好转,他又继续沉浸在无止境的&ldo;上下求索&rdo;中。没有任何的镇静药物可以使他停止追求&ldo;完美&rdo;。
常年的劳累使他的眼袋极其肿大,一点小的流感就可以使他倒下,他的身体几乎已经被淘空了。
他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为什么一个未来的艺术家却成了现在的精神病人?
豪伊的父亲是个极为严厉的人,不容许任何错误。豪伊每次拉琴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生怕任何一个小的错误会使他深爱的父亲勃然大怒。但他学得越多就越想到自己还有更多的地方会出现错误。为了确保自已的演奏完美无缺,他就研究有关音乐的一切领域,然而到后来他发现即使这样还是不够,所以他越学越多,终于陷入不可自拔的状态。
但那还不够。每个夏天他都要研究花鸟和昆虫,在草坪上研究草叶的形状。冬天则研究雪花的形状,并很系统地做下记录。晴朗的晚上他会整夜仰视着天空,观察星位的变化。其实这些还都是副业,更多的时间里他则是一边通过录音机学习音乐和语言,一边翻看着词典和大百科全书。为了不使自己忘记,他还经常做些笔记,并时刻整理它们。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不那么忙过,除了那一天。平时连劝他吃饭都是个难题。
我和州检查员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想探听一些他们的谈话,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询问坡特关于k-pax的生活。然而他们发现了我们,于是厄尼和豪伊都一窝蜂似的跑了。
我把坡特介绍给检查员,顺便问他是否愿意下周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他立刻就答应了,还说他已经企盼很久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挂着微笑。
尽管仍然没有收到州卫生署的书面通知,但那位官员提出了几点关于医疗设施的不足之处。我在每周一的常规会上提了出来。会议的另一项内容是研究委员会缩小了主任候选人的范围,共四个人,其中包括我。该委员会的主席是维勒斯博士。
维勒斯就像电影里那种典型的心理医生一样:六十左右。蓄着整齐的山羊胡,浓重的德国口音,虔诚的弗洛伊德信仰者。很明显其他三位候选人是由他提名的。我很熟悉他们的研究理论,他们都很出色,我很希望能够见到他们。我的被选人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但我并不太在乎,因为该职位的获得也会意味着我将永远脱离与病人的接触。
会议后我与同事们讨论了关于坡特的进展情况。他们一致认为普通的治疗方法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但也怀疑我要进行的下一步是否有用。一些人赞成用最新的药物对他治疗,另一些则认为那些药物还没进入成熟阶段,如果没有征得家人的同意贸然使用恐怕招惹官司。后来大家一致赞同我们要继续努力,并通过警察局的帮助找寻病人的身份。我在想,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着一个正在急切等待他们的丈夫或兄弟或父亲回来的家庭呢?
《k星异客》作者:[美]吉恩&iddot;布鲁尔
第三章
4月23日的测试用了一整个上午和大半个下午。同时我还有许多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中一件就是召开会议同意购置一个新的亚麻干衣机以代替那台贝蒂一直小心维护而终于不能使用的旧家伙。
贝蒂已经住这里待了11年,是最出色的一个护士长。她是我见过的惟一一个通读泰勒&iddot;考德威尔小说的人,从我认识她起她就想有个孩子,她使用了许多科学的方法,但她从来不服用那些药物,她常说,&ldo;我想要的是一个孩子,而不是整个动物园。&rdo;她的工作做得真是棒极了。
根据贝蒂的汇报,坡特在整个测试期间特别配合。处理这些测试数据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我得承认我实在太渴望知道结果了,所以我放弃了一些计划,在星期六去研究所完成了所有的测试工作。
最后的结果尽管女如我想像的一样很平常,但也很有趣。
以下就是这次的测试结果:
iq:154(比较高,但仍没达到天才的地步)
心理测试:神经反射正常;短期记忆正常;阅读能力极佳;艺术水平(绘画、雕塑)极高;乐感不稳定;常识低于平均水平;精深科学(尤其是物理与天文);体育知识渊博;听觉、味觉、嗅觉、触觉较好;高敏感视觉(可以看到紫外线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