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梅梳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其实是个水灵美丽的姑娘,在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三姨太把她买进来,总是贴身带着,她有心报恩,同时也觉得以自己的出身,给周家少爷做个通房丫头不算亏待,那天周澜风尘仆仆的第一次回家,貂皮领子趁着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淑梅便觉得此生若如此,真的很好。
淑梅穿的不多,悉悉索索的上了床,解开发绳打散一头秀发,双手拉被子躺了下去,她思来想起还是没解衣扣,虽知道自己是干嘛来的,但终归觉得这事还是该男人主动。
周澜看她躺好了,便关了灯。
淑梅等了一会,也没见人上床,只听见火柴擦燃的声音,她睁开眼睛,黑暗的屋里,周澜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床,脸对着窗户,火柴的亮光闪亮了他的轮廓,随即熄灭。
周澜一夜无眠,盯着火红的烟头才能觉得自己不是被再一次囚禁在黑暗中,他不能停,一支接着一支,等着天亮。
白天不着家,晚上不睡觉,两颊瘦得出了棱角的周澜每日无所事事,留学的事还没动手去办,当初兴致勃勃,想带着娘和小云峰一起走,如今小云峰不带了,却要带个让自己夜不能寐的女人,他拖沓着,想着年后再办这些事吧。
每天,天一亮他跟娘问过安,就找个由头出去,天津城挺大的,他却没什么朋友,在交通饭店里开了房间睡觉,上楼的时候遇到一个拉皮条的,手里捏着照片让他挑,他摆手不理,那人眼光一转,又掏出了几张男孩子的照片。
&ldo;先生,您看看这个,可是宝华戏班的弟子,身子骨韧性好着呢?&rdo;
周澜瞥了一眼,那照片上果然是个清俊的男孩子,眉眼带着天生的弯度,好似在笑。
好像云峰半大小子时候的样子,还没完全长成,是个毛头小子。
鬼使神差的,他停下了脚步,只是多问了几句,结果上楼没一会儿,照片上那个男孩子就去敲了他的门。
男孩子叫兰生,本来在宝华戏班唱得好好的,可是到了年纪变声期没保养好,嗓子劈了,恐怕也就上不了台。
戏班子不养活闲人,班主把他丢给拉皮条的,睁一眼闭一眼,让他出去多挣点钱。
苦孩子知道自己的本分,他做这事也久了,知道怎么讨客人欢心,见周澜并不似其他客人一般如狼似虎,他就猜测对方不是个熟门熟路的。
他半遮半掩的脱了衣服,以青涩的形象成功引起了周澜的注意,然后他手口并用讨好周澜,及至周澜来了兴致,他才使劲浑身解数,百般花样的缠上去。
他的腿真是软,平躺在床上时能被压在肩头,整个人对折起来。
明明是个男孩子,可比女人还会刻意逢迎。
周澜在家里的憋屈,一泻千里的发泄在了他身体里,完事之后,周澜也不似其他的客人那般小气,他掏钱很痛快,不从不讨价还价。
和谁睡不是睡,兰生心里有小九九,周澜白天在交通饭店,晚上回家,兰生就软语央求留下来过夜。
高档饭店可比他那人满为患的戏班子舒服多了。
周澜白天来,他就前后围绕着端茶倒水,捶背捏腿,周澜有了兴致,他就极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