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门把手一声暗响,上了内锁。
虽然稍有迟疑,小勤务兵还是拔脚下楼梯了。
第65章加速器
周澜终于睡去,意识如石沉大海,一片黑暗寂静。
果然药物功效强大,他昨夜焦灼之际想起了仁爱副院长给他配的药物,便撕了一包吃掉,不过可能因为他失眠已久,或者那药效来得太慢,他急不可耐的喝起了烈酒,结果两两相加,终于把他焦灼的神经彻底麻木掉了。
早上睁开眼,身体未动,他的眼神先自动关注到了卧室里突兀的物体。
他的床边,贺驷合衣而坐,不是坐在床上,而是坐在地上。他的头搭在床沿边,双目紧闭,正睡着。
周澜收回眼神,不动声色的扫视自己,除了外套不在鞋子不在,他厚被之下的身体衬衫外裤穿戴良好,连皮带都扎得好好的。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那硬皮带硌得麻木的腰侧这时隐隐传来酸疼。他太瘦了,腰上没肉,那腰带时常要卡得他胯骨疼,更别说一动不动的压了一夜。
不醒来还好,这一醒,酸疼得一分钟都挺不住了。
他轻轻哎了一声,随即撑手起床,这一动贺驷就醒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立正站在了床边,&ldo;团长&rdo;,他说。
周澜撑着床要坐起,可是腰麻了使不上劲,尤其身边还站了个目不转睛的旁观者。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腰酸的简直想直接躺倒,胳膊撑着,刚一睡醒也没什么劲儿,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很有斯文形象,轻声细语,不过今早却带了起床气。
&ldo;团什么长!&rdo;他坐起来扶着腰,明显在撒气。
贺驷有点怵他,他昨晚本想走,但是最后心有不甘就没走,周澜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的看他,也不知怎么最后就睡着了,周澜一动,他才惊醒过来,察言观色的看对方是不是生气了。
毕竟,以二人目前的关系,共处一室,周澜可能非常介意。
&ldo;那,&rdo;贺驷看着他的脸色,赶紧找台阶下,&ldo;早上好?&rdo;
周澜被他气乐了:&ldo;好,好,早上好。&rdo;
他那腰又麻又痛,一动不敢动,见贺驷敬而远之的恨不得继续后撤,他才心有不甘的实话实说:&ldo;贺班长,你就不能搭把手吗?&rdo;
&ldo;哦,&rdo;贺驷恍然大悟,赶紧一步上前,从后面托着周澜往床头上靠,&ldo;好点了吗?&rdo;
这个姿势舒服多了,周澜舒了口气:&ldo;你把我从书房弄过来的?&rdo;
&ldo;嗯,&rdo;贺驷不想等周澜问了才坦白,决定言简意赅的主动交代,&ldo;怕你吃药又喝酒的半夜不舒服,我就没走,后来撑不住就睡着了。&rdo;
周澜看着他,没言语。
他从贺驷的眼神里读到了害怕,是的,这个小伙子害怕他。本来这没什么,害怕他的人很多,他从很多人的眼里读到过比这恐惧多倍的神情,因为他曾多次充当过生命的终结者,或者是一些人人生历程中的头顶高悬的利剑。
怕他的人里,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他读到的不只是害怕,害怕中掺杂着痛苦。那苦是一缕炙热的心火,而恐惧是非一日之寒而成的坚冰。冰层都厚成了一块荒凉大陆,把那求而不得的心火远藏在孤岛之上。
周澜就是那个隔岸观火的人的。
如果不是为了钱的话,那么,这个人,可能是真的喜欢我。
但是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呢?周澜在心里画了个问号,这是个巨大的问号,因为提问的人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像他这么糟糕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吗?
他思考的时候,眼神盯着贺驷,怀疑的神色越凝越重。
这可让贺驷慌了神,他攥紧了双手,赤手空拳的生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