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明明可以做到只要快乐,不要痛苦。
周澜躺在床上想入非非,为自己的逻辑的完美感到满意,抬手关掉灯,躺在黑暗里,安静袭来,他想好好睡个觉。
躺了好一会儿,他翻来覆去的不踏实,怎么都不对。
最后坐起来,哪不对呢?
叼着烟,点上静静抽了一口,他按了电铃。
小兵马上推门进来问安,周澜说:&ldo;把贺驷叫来!&rdo;
小兵应声下楼了。
周澜叼着烟等着,他想,贺驷看到那样的景象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吧?周澜知道他有多爱自己,跟爱护眼珠子似的。周澜叼着烟笑,自己都不知道,笑得带着苦。
贺驷爱他,是因为不了解他。
周澜毫不怜惜的下了这样的判断,贺驷是被他的外表和所谓痴情迷住了。他外表斯文有礼,贺驷觉得他高级,他对杜云峰好,贺驷觉得他重情义,他指挥千军万马,他觉得他富有才华。
其实,都是假象,他只是看起来像好人,其他一切都跟好人不沾边,心思毒得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得去手,他重情义是因为那是杜云峰,换第二人试试?至于手底下的千把号人马,在周澜眼里,骡子马一样的东西,他指挥得了,那是因为他心思冷酷,把人当物一样摆弄利用。
小兵跑上楼,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低声说:&ldo;团座,贺班长不在,晚上一直没回来。&rdo;
&ldo;去哪了?&rdo;
&ldo;问过警卫班的人,都不知道,团座,要不要派人去找?&rdo;
周澜想了想:&ldo;不必了!&rdo;
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微微刺痛,不过刺痛的恰到好处,他痛得太久都麻木了,这么一点点强度的感觉,没能让他难受,反倒有点享受。
关了灯,他在黑暗里微笑,看,自己就是这么没人味儿的东西,别人巨大的痛苦,竟然让他生出一丝快乐。
带着这一点享受,他很快睡去,一夜无梦,十分舒坦。
直到第二天傍晚,晚饭十分安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勤务兵很规矩,盛饭上菜分汤倒茶,就是一言不发。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平时也这样。
周澜眼皮也不抬,心平气和,认认真真的吃饭。
两个勤务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团座叨着离得最近的凉拌豆腐一口口吃,而炊事班特意爆炒的虾仁玉米粉黄相间,豌豆翠绿,摸样十分可口‐‐团座完全没注意到。
李国胜这时进来汇报事情,顺便提起夏师最近在招兵买马,问咱们团要不要也趁机到乡间再搜罗搜罗壮劳力。
周澜捧着饭碗,半晌没言语,想了一会儿才说,保定这地界,十里八乡的,他们刮地皮似的滤过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不能刮的太狠。所以这壮丁啊,得换个地方再抓,&ldo;往沧州那边看看,&rdo;他吩咐道,&ldo;那边不是夏师的势力范围,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下手。&rdo;
说完他夹了一口豆腐,低头扒饭。
李国胜点头称是,回头瞪了一眼杵着的勤务兵,亲自盛了一碗温红豆汤递上去:&ldo;团座,豆腐太凉,你胃不好,少吃。&rdo;
&ldo;嗯,&rdo;周澜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抬眼李国胜还在,&ldo;还有事?&rdo;
李国胜挥挥手,把那小兵指使出去,才凑近了说:&ldo;团座,贺班长两天没回来了。&rdo;
周澜没看他,拾起餐巾轻轻的擦了擦嘴角,低声说:&ldo;他发疯,随他去。&rdo;
&ldo;哦,&rdo;李国胜知道这话茬不能再提了,转而说起马营长今天来过,闲唠了一会儿,&ldo;团座,那个马国祥想见您。&rdo;
&ldo;谁?&rdo;周澜问。
&ldo;马国祥。&rdo;
&ldo;我不认识,干什么的?&rdo;
李国胜笑了笑,声音压的更低了:&ldo;团座,就是马营那个兵,三天前,您不记得啦?&rdo;
周澜没想到对方恢复的还挺快,进团部的时候,马国祥走路走得慢,一头的汗,上楼也上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