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满是担心,贺驷抿嘴无声的笑。
&ldo;还笑?&rdo;周澜扫了他一眼,只见对方半躺半卧在沙发里,目光安静,正配这初夏的风与阳光,令人忍不住想融进去。
&ldo;最近日本人活动很频繁&rdo;,周澜踱回到他身边,抬手松了松衣领,坐下的同时自然而然的就找到贺驷的手握住了,&ldo;这不是好事,去年西安发生的的事刺激了日本人,现在国民都在抵制日本,估计他们很快会动手了。&rdo;
贺驷磨蹭着他缺损的手指,纱布包裹得很严实,昨天换药时医生说没有感染,伤口已经愈合,他心里才稍稍安心。
他说:&ldo;最近的密电很频繁,都是关于日本人动向的,他们在调兵遣将,躲不过去的,打得更早罢了。不过我们在保定,上有北平、张家口,真要到我们这距离还是有的。&rdo;
&ldo;话是这么说,&rdo;周澜叹了口气,视线从窗外收回,落上贺驷脸庞,&ldo;当兵打仗哪有个定数,再说咱们师实在特殊,论身份不正宗,论实力又比别人强,木秀于林是要招祸的,只怕到时候会身不由己。&rdo;
周澜的担心不无道理,上峰不信任,同僚嫉妒排挤,枪炮乱飞的时候,谁往前线去谁就是炮灰。
贺驷坐直了身体,离对方更近了,他说道:&ldo;日本人我们是要打的,但是单打独斗不行,咱们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底禁不起折腾,要是打配合,咱们义不容辞,要是明摆着让咱去送死,咱们也只能边打边想办法。&rdo;
周澜点头,他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是一种可能性,但是也不至于那么极端,29军虽然装备差了些,但是士气不错,有股子敢打敢杀的劲,比如夏青山他们,求军饷的时候确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但其实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宁折不弯的爷们。
想到夏青山,难免想起唐老爹。唐骏荃在周澜的记忆里,并不是时常出现,每每一露头,他就刻意按下去。
都是关外的记忆,他回忆不起。
刚到保定时,军统来刺探情报,周澜提出得交换条件之一就是找到谈老爹的家人,由他来照顾抚养。
重庆的戴主任果然办事能力强,没多久就把唐骏荃唯一的女儿找到了,周澜便出了钱,送她去上海读书。
他的生命里走了太多的人,他不在乎那些人命,只有很少很少的几个人在他心里,可是这几个人都消逝远去了,剩下的人,他在乎的,屈指可数。
见他神色黯然,贺驷轻轻凑过去亲了他的脸庞,淡淡的一下,亲完后退,温柔的看着他。
他又凑上去亲了周澜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唇下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蝴蝶的翅膀,美丽而脆弱。
他退开,带着点笑意的看他,然后又凑上去轻轻亲了周澜的鼻尖,嘴角,直到周澜的手捧上他的后脑勺,一个真正的吻才完成。
或者说一个真正的吻才刚刚开始。
那么长的吻,贺驷睁开眼睛的时候,周澜摇头叹了口气。
&ldo;怎么了?&rdo;贺驷不解。
周澜看着他,哭笑不得的说:&ldo;老马是有多听你的。&rdo;
贺驷笑了。
欺身向前,他把周澜温柔的扑进了沙发里,他受了伤,下腹部隐隐作痛,不过只要自己温柔以待,只要对方渴望而配合,这双人沙发,便足够打造成静谧的温柔乡。
正午的阳光直射到沙发上,周澜眉眼乌黑,唇红齿白,头一下下撞在沙发扶手上,头发散乱,鼻尖汗湿,阳光下无比炫目。
无遮无挡。
贺驷看着他,他也看着贺驷,没有隐藏和羞赧,一切都理所应当。
人生苦短,当行乐时且行之。
贺驷俯身,伸手将周澜微湿的额发抹向脑后,露出少年般白净的额头,他说&ldo;我爱你&rdo;,然后吻住对方,连呼吸都堵住了,全力将自己钉进对方。
脑海中,白光闪过,疼痛都不在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