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景深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睫毛短而密,挂不住水珠,一眨眼?就在面前下?了一场细密的雨。
徐咨羽的记忆开始混乱。
同样是湿淋淋的景深,不同的是那天景深衣着整齐,现在景深衣冠不整。
乳白色的浴袍在腰侧打了个松松的结,浴袍左右交叠,露出?了景深一大片白皙的胸膛,胸膛微微起伏,肌肤光亮肌肉优美而结实。
空气里只有淡淡水汽的味道,可徐咨羽在那一瞬间觉得景深是香的,香得无可救药。
他的荷尔蒙曾经被不知?名的力量锁住,一直隐隐约约地被潜藏在体内,因为太陌生,之前有很多感觉都被他忽略曲解,现在它?跑出?来了,尖锐又突兀,像地里冒出?的笋,削破了地面,力量弱小但势不可挡。
徐咨羽胸膛里开天辟地,脸上平静如?水,“我?来找你?。”
“请进。”
景深后退一步,让徐咨羽进来,他退的不多,通道很狭窄,徐咨羽堪堪地从他身边挤过,几乎怀疑景深是在诱惑他。
房间门被关?上,细微的声音,徐咨羽的耳膜颤了颤。
空间变得封闭之后,味道和?气息就更加鲜明而突出?。
“坐。”
纯黑皮质沙发柔软而光滑,景深裹着乳白浴袍坐在里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自然潇洒,带着一种天然内敛的男子气概,毫不忸怩羞涩,喝了口水后起身走回浴室,头顶罩了块毛巾出?来,边走边擦头上的湿发。
男人面对男人是不需要防备的,也谈不上诱惑,这对于许多男人来说都是常识。
上战场的时?候,徐咨羽与众多队友同吃同住,露天洗澡,所有人都混在一起,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裸体就只是裸体。
“想说什?么?”景深重新?坐下?,锐利的凤眼?从湿发中抬起,“你?的房间我?已经开好了,就在楼下?。”
徐咨羽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任何问题,但现在大脑运转开始变慢,舌头也变得僵硬,本能占了上风,理智就被赶出?了大脑,声音被情?绪剥夺,徐咨羽只是看着景深,他不知?道他的目光如?何,只看得见面前的景深。
景深先动了手。
徐咨羽坐得离他不远,忽然就被景深拽住了领子,拉到了面前,徐咨羽心跳得很快,略有些迷茫地望着景深,心思乱了,动作也变得迟钝,就这么乖乖地让景深用侵略者的姿态凶狠地拽着自己的领子。
景深低下?头,先轻嗅了一下?徐咨羽身上的味道。
干净的衣服,酒店走廊的香薰,还有淡淡汗水糅合在一起的味道。
没什?么特别,但就是徐咨羽独有的,让人安心,感到安全和?放松,景深偏过脸,在徐咨羽凝视的目光中,把嘴唇贴在徐咨羽的嘴唇上轻轻一按,很温柔地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呼吸,徐咨羽在这种柔和?中彻底乱了方寸,闭了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了景深的腰。
浴袍是丝质的,冰凉而柔滑,像是人的肌肤,松松地系住一把结实又纤细的腰,是人的另一张皮。
景深紧揪着徐咨羽的领子和?他接吻,他再用力一点儿?,就可以把徐咨羽勒得窒息,他手头松一点,就可以扯开徐咨羽的领子,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这让他觉得很满意。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不同于那天在浴室里剑拔弩张穷凶极恶的吻,景深细致地品尝着徐咨羽的味道,嘴唇与舌尖羽毛一样抚摸过对方,他像吃一块甜美的点心一样吃着徐咨羽。
嘴唇柔软而温暖,脸色却是冷淡而平静,景深放开了手推了一把徐咨羽,又端正地坐好,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徐咨羽领子被揉乱,心脏也不逞多让,像是被人从胸膛里抽出?来狠狠地抚摸了一遍又重新?塞回去,边缘都酥麻地疼。
“什?么意思?”徐咨羽缓了过来,低声道。
“没什?么意思,”景深一口一口地喝水,感觉自己的口腔带了一点甜味,他神情?严肃端正,说出?来的话却像个花花公?子,“泄火。”
徐咨羽微微睁大了眼?睛,像不认识景深一样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事?没事就下?去吧。”景深放下?水杯,内心稍稍得到了平静。
徐咨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突兀地笑了,“有什?么火?”
景深瞟了他一眼?,凤眼?慵懒上挑,也笑了一下?,但只是笑,没有回答徐咨羽。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景深与徐咨羽有一点很相似,他们都是苦行僧一样禁欲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隔绝了所有人的试探与暧昧,就只是专注于一件事,是他点燃了景深,而在更早之前,景深已经先一步点燃了他。
所以他失控了。
一切迷雾散开,答案昭然若揭。
永远和?其余人绝缘的荷尔蒙忽然摩擦起火,暗欲丛生。
磨人的沉默在两人身边蔓延,景深喝完了那一杯水,斜靠在沙发上坐着,单手撑着头一言不发,眼?睛慢慢眨着,半开半闭,似乎快要睡着了。
徐咨羽给景深面前的空杯子里倒了半杯水,然后自己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喝那一口水的时?候,眼?睛盯着景深的侧脸,好像他喝的不是水,而是把景深变成了水,从他的口腔里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