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不能这么快结婚的。邬云云换了个话题:“陈越,你是什么科?”
“骨科。”
“为什么你不是妇产科医生,本来我还想找妇产科医生看看。”
“你有什么问题是我不知道的?”陈越问她。
“月经不规律。”邬云云说。
“这个过一段时间,我就把你养好。”
说得跟养猪似的,邬云云腹诽。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陈越,你穿了白大褂啊,我第一次见你穿白大褂,还蛮帅的。戴了眼镜,有种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感觉。”
“我对别人都是衣冠,只有对你是禽兽。”
“……”这话邬云云都快接不上了,这孩子自从开荤后,就在污言秽语的大道上一路狂奔,“我觉得你不应该叫陈医生,应该叫黄医生。”
陈越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邬云云总是能东拉西扯这么多,而且会很愉快。
她聊天不着边际,东一下,西一下。
陈越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很少闲谈很少八卦很少脱线,却意外喜欢她这种散漫的感觉。
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见她懒洋洋把脑袋伸出窗台,趴在太阳下睡觉,像一只猫。
“陈医生,有急诊。”护士敲门。
“好。我马上过去。”陈越起身,朝邬云云,“你等我一下。”
邬云云侧头,比了个ok的手势。
……
事实证明,医院是没有规律可言的。
原本陈越让邬云云八点来,到九点就让她回去。一来是,她在医院待久了不太好;二来是,太晚了怕路上不安全。
谁知道这夜突然来了个严重的急诊病人,陈越忙得脚不停,就把发微信让她回去这件事给忘记了。等到十一点,病人情况终于稳定,陈越一身疲惫回到值班室,才想起邬云云还在。
打开值班室门,却发现她已经在那张行军床上睡着了。
只脱了鞋子,和衣而睡,把被子盖在腰上。
陈越给她掖了掖被子,盖住全身,没有叫醒,现在让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也不能送,哪怕二十多分钟都是擅离职守,这时候有病人怎么办?
私心里,他的确也是想让邬云云陪他,否则不会让她过来。
医生当久了,见惯生死,依旧会害怕生死。
白日忙忙碌碌,一桩事一桩事,可以让人忽略和忘记;到了夜晚,碰上送过来的急症病人,如果抢救不过来,病人家属发出嚎啕大哭,会持久地回响在整个医院里。
回到自己的值班室,独自一人。
漫长的寂静,病人的脸,鲜血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越花了好几年才平复下这种心情,但即便如此,每逢值班,他依旧不希望碰上危急的病人,只希望这夜无事发生。
伸手摸邬云云的脸,她的脸是温热,跟自己刚刚消毒的手成反比。
病人抢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