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或重修旧好,或取消婚约,都有商量,何必同自己开玩笑,跑来这里坐着.不知何年何月才回得到家里爬上最最温暖的床。
小题大做,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正在沉吟,闸门打开,姿贞抢先走下甲板。
脚步永远摇摇晃晃,随海水推动的甲板一上一落,姿贞在这里摔过跤。
进入船舱,她特地走到船头,看到两座位椅子急急坐上去.笑了。
雾越来越浓。
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九龙的灯火,原本五分钟可抵彼岸,但是在这样的雾夜,船可能就迷了路永远在海上行驶。
姿贞打一个冷颤,糟了,她身上的晚装并不是最舒适的衣服,且先把九公分高的鞋子脱下再说。
好些了,迷途就迷途吧。
在某一个程度来说谁不是迷签的羔羊。
「姿贞,是李姿贞吗?」
姿贞一呆,谁,谁叫她?
深夜船客寥寥可数,姿贞转过头去找叫她的人。
没有人哇,後座只得一对情侣,搂抱着沉醉在私人天地里。
忽然之间有一只搭在姿贞肩膀上。
姿贞吓一跳,酒醒了三分,转身看,原来叫她的人已经坐在她旁边,笑颜迎人,竟是个美貌少女。
姿贞脱口而出,「你是谁?」
那少女眨眨机灵大眼睛,「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姿贞不由得笑起来,越是年轻,越爱老气横秋,这女孩分明才十七八岁,穿著一件黑色紧身短裙配一双金光闪闪的袜子,分明也刚从哪个舞会里出来。
少女看著姿贞,失望地说:「果然,你已径不记得我了。」
姿贞略有歉意,「给我一点时间,船到岸之前我一定把你认出。
少女笑道:「那我希望这只船驶久一点。」
姿贞想起来:「船在动吗?」
她刚要站由来看,忽然听见舶只雾航的号角。
姿贞放下一颗心。
少女讶异,「你害怕?」
「怕什么?」
「怕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他。」
姿贞惊异地看著少女,她怎么知道?
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家里因此把她送到伦敦去。
十七岁那年,她同有家室的补习老师发生感情,几乎私奔,父母不顾三七廿一把她押到英国,姿贞记得少年的她冲动地服下过多的安眠药片——
她沉默下来。
「后悔?」少女浅笑问。
姿贞狐疑问:「谁把我的事告诉你?」
少女不回答,只低下头,「真奇怪,曾经那样叫人流泪的爱情也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