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小百里,兴许解开这些谜团对我们大有助益,像你这般神鬼莫近,不知能省去多少麻烦。”李堂道长附和道。
他们尚不知百里弥音机体再生能力诡异,连断指亦能新长,否则更得称奇道怪。户绾并未加以补充,她笃信百里弥音懵懂无解,多问亦无所获。
“我不知。”百里弥音半撑起上身,冷冷看着洞穴深处漫不经心道:“小叔莫不是一直躲在洞穴里等我?”
“极有可能,这里洞穴奇多,是个绝好的藏身之处,就算他能对付奠鬼榕,遇上火麒麟也将寸步难行。”李堂道长以为百里弥音在讨论百里南,不禁认真分析道:“他身手平平,又受了伤,自己绝无能力入墓,否则何必给户丫头下蛊。”
“师兄,小心身后。”户绾提醒道。百里弥音不是会带起话题的人,素来不说废话,谈起正事亦言简意赅,户绾一听此话便意会她是在问百里南。卫封在靠里的洞穴,此刻百里南若出现在这里,只能身处卫封脚后。
卫封脸色陡然一黑,惊颤问:“身后?不不会是魍魍魉吧?”
“远比魍魉可怕。”百里弥音淡定道。
“呵呵过誉了,你姗姗来迟倒叫我苦等。”百里南雌伏在卫封身后丈远,干笑道:“方才若非卫兄一席话,竟不知你有诸多过人之处,小叔甚感欣慰,前面的路就仰仗你了。”
“百里南!”卫封猛一起身,脑门撞上洞壁亦顾不上疼,一心想将他生擒活捉,奈何转不开身,只能像只炸毛的猫在洞穴里逞凶,却连他的人影都见不着。“之前在奠鬼榕上恍惚看见一个身影,果然是你,我就纳闷你怎么上来的。”
李堂道长微不可闻叹了声,对眼下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局深感无奈。洞穴里拿百里南没办法,上了火麒麟的地盘定会自顾不暇,进阶时难免为他开了道。百里南也是看准了这个局面有利于自己,才会躲在洞穴里殷切等着。
“奠鬼榕遇光苏醒,摸黑上树可免遭袭扰。”此前见百里弥音被困顿于藤枝之中,百里南正犹豫要不要提醒束手无策的李堂道长和卫封,不料柔若无骨的户绾竟不顾安危去救她,他便未出声,躲在洞穴里趁机休整。本想待百里弥音收拾火麒麟劈开通路后再进阶,未想到她会受阻而退将回洞穴里来,堪堪撞了个正着。
“呵你对九阶雷池阵研究得可真够透彻,《百里氏族通志》都未记录在案,你却了如指掌。”李堂道长讥笑道:“既然前路需要仰仗小百里,不妨说说你对火麒麟的了解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道长说笑了,倘若我知道如何对付火麒麟又何须仰仗内侄女,倒是卫兄的疑惑值得深究。”
“别跟我称兄道弟,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言差矣,如今我们均打同一路径入墓取蛊解,也算志同道合,你大可不必剑拔弩张,与其视我如仇,不如与我为盟。有账待出去再算不迟,接下来的路千难万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研究这里十余载,自恃对九阶雷池阵与古墓了然于胸,若能联手”
“我说百里南,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与我们歃血为盟,怕是伤及脑子才会这般异想天开吧?”卫封打断他,鄙夷道:“不若好生想想如何跪地求饶讨一条生路实在,祭司睚眦必报,你胆敢对绾儿下蛊,她岂会轻饶。”
户绾凝神思索,出于对百里弥音的担忧,不禁认同百里南的提议。他十数年如一日潜心钻研此墓,对这里的情况必然了解透彻,远胜于《百里氏族通志》所载写的内容,若由他引导进阶,百里弥音便不会再有奠鬼榕下的遭遇。眼下她负伤严重,若能避免苦战得以喘口气稍稍调理内伤,以她的机体愈合能力不日便将好转,此前与百里南联手不失为良策。百里南自有算计,户绾亦有考量,不如绑在一根绳上互相牵制,让他呆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也好过防备他在暗处使坏。只是百里弥音心高气傲,多半不屑与他为伍,户绾遂不敢表态。
“与你联手未尝不可,然而当务之急先想想有何法子对付火麒麟。”李堂道长认为要取百里南性命并不急于一时,倒与户绾的想法如出一辙。
百里南见李堂道长没有否决他的提议,遂往前爬了爬,沉声道:“传说火麒麟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并非传说。”百里弥音气定神闲呛道。
百里南嘴唇嚅嗫,半晌才斟酌道:“经载吞饮镇守天官四宫的灵兽血可灭其金焰。”
“四宫灵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卫封问。
“正是,任择其一均可制衡火麒麟,只消它不再喷薄烈焰,便也无甚可怕之处了。”
“说得轻巧,四大灵兽不过远古的神话传说,究竟是否真实存在不得而知,谁曾得见过,又当上哪儿取灵兽血,还能上天不成,你说了等同没说。”卫封轻哼道。
“你们千辛万苦进阶要找的凤凰不也出自神话里吗,怎不曾怀疑它是否真实?它虽非朱雀,却血脉同源,而火麒麟对血气极其敏感,不亚于针蛊卵与合窳”百里南言及此,突然思绪一转,立刻顿住话音,欲言又止。内心异常矛盾,一面想让百里弥音试着用鲜血对付火麒麟,一面担心她意会过来而不再进阶。
卫封愚钝,未听出百里南弦外之音,其余仨人却心思清明。他怀疑百里弥音体内流着凤凰血并非全无依据,尤其户绾得知她幼时曾喝过云游道士予的不明液体之后,之前扑朔迷离的疑团蓦地豁然开朗起来。她在瘴气林曾站在坟冢之上却不染针蛊,火麒麟对她望而却步,还有害怕针蛊的合窳竟也惧她。户绾不禁想,她的夜视眼与机体再生能力是否亦与此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