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就开始抽送,如急浪来回撞击礁石,哪有半分温柔。
晏青衫松了口,没在那指间留下牙印。
有种苍凉至极的感觉,可悲到只想笑,他忽然想起了那首藏头诗。
‐‐王梁旧梦短,玉阶去路寒,别君三千里,夜冷照青衫。
不自觉里他将这二十字一一念了,唇角上扬,可悲到只想笑。
珏别夜,若那夜诀别,两人间便永不会有这些不堪了吧?
&ldo;珏别夜。&rdo;
身后那人不自觉里也应和了这三个字。
心如被利斧劈中,所有动作即刻中止,他仓惶后退,一路退到墙角。
&ldo;对不起。&rdo;他道,呼吸急促,发现原来有些感情他也担当不起:&ldo;我是疯了,我不该如此。&rdo;
晏青衫不语,只是缓缓直起身,整理好衣衫拾起了笔。
原先脑中分明的线条突然隐去了,笔尖开始犹豫,很久很久才勾画完最后一笔。
&ldo;画好了。&rdo;他将手卷收拢搁在桌前:&ldo;现在你要我留下还是离开?&rdo;
身后那人继续沉默,眼盯住脚尖。
晏青衫转身,看了他片刻,直到眼眸间冰雪消融。
&ldo;那么我回去。&rdo;他道:&ldo;你呢?你有什么法子脱身?&rdo;
&ldo;我?&rdo;那人扬眉,掸了掸衣衫,回复一贯潇洒镇定。
&ldo;我自会在这里赏山玩水,最后从城门正中扬长而去。&rdo;他笑道:&ldo;难道你以为我这种天纵英才会学丧家之犬,从狗洞仓惶逃窜吗?&rdo;
这一笑便似足了晏青衫记忆里的玩伴,干干净净的那个从前。
不复当年,不复当年的又何止一个晏青衫。
在这局棋里,其实谁人不在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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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住所后一行人很快收拾行装返京,照萧骋的话说,这里是燕国旧都,宿仇太多,总之是不便久留。
路上晏青衫元气倒是逐渐恢复,能下地走动,偶尔心情大好,还能和锦瑟说些笑话解闷。
不觉中已到了洪都,宫墙内栀子飘香,到处可见那丛丛白花。
车马落在乾靖宫前,那里早有人守候,是齐楣的贴身宫女婉平。
&ldo;圣上。&rdo;她在宫门前叩首:&ldo;请无论如何去东宫一趟,小王爷出生已三月有余,却还不曾见过圣上一面,娘娘难免心寒。&rdo;
萧骋应了声好,安顿好晏青衫后方才离去,但步履却不免渴切急促。
不管和为娘的感情如何,这世上男人,还是鲜少有人不爱子嗣。
&ldo;生个儿子了不起吗?&rdo;锦瑟恶狠狠直翻白眼:&ldo;早晚我找个机会,掐死那小王八蛋。&rdo;
傍晚时分萧骋回转,手间皇绫裹着个婴孩,白胖胖的,每个手指下都有个小小漩涡。
锦瑟顿时忘了自己早间说过的话,将他托在手间,先是强吻了他粉嘟嘟的小嘴,再然后开始扮鬼脸,出尽百宝逗他发笑。
&ldo;囡囡乖,囡囡你怎么不笑呢?莫非你是个白痴?&rdo;她捧住小孩絮絮不休。
&ldo;他不叫囡囡。&rdo;萧骋也凑过来逗弄那只胖手:&ldo;叫龙吟,他娘亲起的。&rdo;
&ldo;龙吟……&rdo;
桌前握住酒壶的晏青衫默念了这两字,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