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出生之时,父母亲自给她戴上的,她戴了十七年,昨夜亲手摘下来,作为二人的定情信物。
艳红丝线,润白脂玉,犹带着体温,她双手绕过他后颈,亲自给他戴上的。
穆寒当时却有些慌,他穿戴素来简朴,一身布衣腰无配饰,并无回赠给她的信物。
韩菀含笑,解下他佩剑顶端那枚缨红剑穗,说她要这个。
用丝帕包好,小心翼翼放进荷包里。
回忆起她当时温柔的动作和眉目,穆寒不禁露出一丝笑,一丝柔软至极的微笑。
摩挲玉佩半晌,他小心翼翼收回去。
这段感情,或许没有未来,但只这一刻的美好,他想他哪怕粉身碎骨也不后悔。
既已开始,多想无益,只好好与她相爱,希冀这朵绝境中开出的花,能绽放得更长久一些。
……
韩菀这一觉睡得沉,无梦至天明,次日醒来感觉疲惫全消,精神恢复了许多。
穆寒一见她脸色,心里高兴,韩菀微笑瞅他一眼,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一起用早膳。
仆妇就去端了个小食案来,这在家里,就算了,韩菀也没说什么,只吩咐把食案抬过来,她有事情和穆寒商量。
两张食案就相隔一道短短缝隙,两人坐得很近,和同桌而食也差不多,韩菀自挑了许多菜,让端到小食案去。
两人表面不动声色,只目光交汇间,那种热恋特有的隐约氛围总挥之不去。
温媪暗叹了一声,她管不住,也没法管,韩菀严厉警告过,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她瞥一眼穆寒,心里再愤懑,至如今,温媪只能尽力帮着遮掩了。
早膳也没吃多久,现在时间都很宝贵,匆匆解决,韩菀立即登车往总号了。
穆寒按昨日商讨安排下去,回来时,韩菀已叫来了陈孟允。
陈孟允原是信国总号大管事,在信国已有十几年,要了解信国情况,询问他是最方便的。
心腹近人,韩菀也没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说,陈孟允精神一振,立即开始说了起来。
“说来,这信王和郇王确实不同,两国也大有迥异之处。”
陈孟允提及郇国和郇王,语气不无愤慨。他本身也不是郇国人,陈家人祖上是当年跟着太子宜一起从韩国出来的,对这郇国故国情谊没多少,现如今已是极其厌恶了。
他知道韩菀想知道什么,立即细细叙述了起来:“说来,这些事情,主君旧年亦曾问过我。这信王,如今年四旬有二,正值壮年,我观其施政,算甚是英明,……”
说到这一点,郇国和信国都比较幸运,籍着这个乱象将兴的关键时刻,连续两代国君都是有能之君,内治中兴,蓄势待发。
只不过,两国在具体细节上,差别却非常大。
郇国苛法重刑,雷厉之风,手段刚强,从上至下震慑约束,全国为之肃然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