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排除了男邻居作案的嫌疑。
但也恰恰好是因为排除了男邻居作案的嫌疑,让犯案者变得只剩一种可能。
宗仁端坐在案几后,给自己泡了一壶色泽透润的碧螺春,神色不显,“在这六十六名男子外出劳碌的时间里,来在建空宅工作,却是另一些男子的工作。
找工头要一份伙计的名录,查出是哪两个人突然跑了。”
第43章成衣铺08大理寺会给每个罪犯一个温……
根据工头提供的名录,大理寺查出了两个不打招呼、没有辞工、突然消失的工人:李宁姜,李俊良。
工头在清风殿里接受审查时对这两人也是抱怨连连,“临近年节了,工人不好招,我是在人口集市碰到的这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上来,瘦瘦弱弱的样子,倒是告诉我两人做了几年的细工。如果不是招不到人,我肯定不要他们,谁知道在我这里干没几天活,就开始偷懒,经常没事离开工地,跑到外面溜达,我早就想把他们辞退了!”
阿肆抄记好工头的口供,合起《录事薄》问宗仁,苦恼的问道,“大人,虽然现在证实了李宁姜和李俊良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工头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像这种激情随机作案,我们应该如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两个人?”
宗仁摇了摇头,“此案绝非激情随机作案,而是蓄谋杀人。”
阿肆一愣,挠头不解道,“大人何出此言?”
宗仁端坐在案几后,垂眸看着名录上这两个名字,他屈指轻点姓名抬头,“李姓是周朝大姓,平日里出门碰到个姓李的人并不稀奇,但是这次的涉案人员里李姓人员未免太多了。嫌犯李宁姜和李俊良;帮凶李老头子;向李老头子要钱的李昭贤和李昭志;被强奸的死者李信月;就连另一个死者赖盖也是一个李家夫婿。
一连串的姓氏巧合,只能证明涉案人员都是李姓并不是一桩巧合。
乡下地方讲究家丑不可外扬,我怀疑李老头子并没有把实情全盘托出。
李宁江李俊良这两个人,和李老头子一家是有牵扯的。”
宗仁起身,捋平端坐时略生褶痕的袖袍,朝清风殿外走,“我们去户部,调出李老头子所在乡下的户籍簿,看看村里的户籍李是否有李宁姜和李俊良两个人。”
阿肆跟在后面,“大人,户部那帮人早就熄灯关门了,咱们怎么进去啊?”
宗仁顿顿脚步,扭头一脸纯良的看着阿肆,指着曲昭说,“问我们无所不能的曲侍卫。”
曲侍卫打了个哈欠,“好简单,翻到户部的屋檐顶上,踢开几块碍事的青瓦砖,跳进去给你们把门从里面敲开就行了。”
阿肆张了张嘴,“可是户部的乾坤阁有三层之高,昭昭姐能爬的上去吗?”
曲侍卫睥睨的看了阿肆一眼,高傲的修正阿肆的用词,“请你不要用‘爬’这个字,我又不是爬山虎。正宗的轻功武学里,那叫飞檐走壁。”
懂。阿肆大概是终于明白了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只配做一个老实本分的车夫,他乖乖从后棚牵出一架车马,一路安静如鸡。
直到车马抵达户部的乾坤阁,阿肆也只是看到一道凌厉的黑影从他身后窜起,缎靴蹬在梁柱上,一晃便消失在阿肆的视线里。
阿肆揉了揉眼睛,他估摸着曲昭是跃至高翘的屋檐顶上去了,刚想仰头往上瞧呢,跟前不远处的雕花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曲昭挠挠头,探出半身,脑袋上的束发轻晃,“奇怪,乾坤阁的大门没有落插销。”
阿肆挠了挠头,“乾坤阁分三层,每一层里面放着很多重要的卷宗和公章。早年发生过夏日走火事件,因为负责掌管钥匙的人住的比较远,耽误了开门搬运卷宗和公章的时间,损失惨重。而后就改为士兵巡逻,不用铁链锁门,结果有盗贼假扮士兵偷卷宗,翌日户部官员发现藏卷少了,那贼早就逃之夭夭了。后来户部尚书就决定把乾坤阁的门关上,在里面设三个掌灯人,分别住在三层最里面,以防紧急情况发生。
按说已经有过两次意外,不应该发生没落插销的纰漏,户部也真是疏于管理。”
就在此时,曲昭站在乾坤阁一层的正门里,她忽然就朝阿肆做了个嘘声的手指,眉头拧起,听了一会儿周遭的声音,周遭有夜里呼呼的风声,人轻微的喘息声,还有鞋底踩在木地板上隐秘的摇晃声。
曲昭视线下移,她的缎靴踩在木地板上根本没动弹,而一方木门槛外,是站在青沥砖石上的宗仁和阿肆,不是他们。那就是乾坤阁里有人在走动。
可是目光所及,乾坤阁里乌黑一片,若是掌灯人,势必会提灯出现,如此鬼鬼祟祟,十有八九是跟他们一样外来的闯入者。
“守好门口。”曲昭撂下话,猛地就往一层的正殿走,一方四合院子里堆砌了一个供以休憩江南园林,她伸手握住黑剑,缎靴急促的蹿动着,反手就将一道瑟缩的黑影抵在假山石崎岖不平的岩石面上。
剑鞘架在脖颈上,那道黑影赶忙举起双手告饶道,“贼何苦为难贼,大家都是贼,你偷你的,我偷我的,女侠你就放过我吧!”
什么叫贼何苦为难贼,大理寺只是借看一卷户籍簿,有借有还的行径哪能叫贼啊。曲昭低低的笑了一声,手开始在那道黑影身上动作起来,“你都偷什么东西了,拿出来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