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沉浸在她刚刚精彩绝伦的表现里,有些同道中人的激动与兴奋:“你一直这么会演戏吗,季惊棠,季小棠。”
说完恶意地掐她腰,惹得她咯咯笑。
季惊棠故作自负:“我演技一直很好的。”
男人陷入回忆:“我怎么不记得了,我们明明对过几场。”
季惊棠哼一声:“你当时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哪还会多看我的水平。”
“过嘉禾跟你……”张其然斟酌措辞:“天壤之别。”
季惊棠笑:“哪有这么夸张!”
张其然不假思索:“你真的比她强太多了。”
季惊棠被夸得一脸明媚,过了会,她敛起几分笑,认真道:“以后你有什么瓶颈,我陪你先对一下好了。”
张其然觉得可行,可又像个被迫上学的小男孩那样烦恼:“但我第二天还是要面对过嘉禾。”
季惊棠提议:“那就想象前一晚怎么表演的,重现它就行。”
张其然颔首:“可以先试试。”
从那天起,两人的夜晚除了肉体上的擦撞,也有了演技上的切磋。
床上,厨房,玄关,房屋的每个角落,为戏痴狂的二人都在为时刻进入剧本待命。
生活与工作,都不再是独角戏。
他们都有了舞伴,步调一致,旋转着,笑闹着,从黑夜滑向黎明。
所有难题迎刃而解。
张其然不再为女主演的差劲所干扰和分心——只要把过嘉禾想象成季惊棠,所有令他滞塞的情绪全都消失殆尽。
连导演都夸他突然开窍,找对了角色的路子。
他的出色将过嘉禾衬托得糟糕透了。
导演都烦到玩笑挖苦说要给过嘉禾单独培训。
几日后,张其然跟着助理打道回府,助理说他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
张其然说:“因为我有个池塘。”
助理不明其意:“什么池塘。”
张其然说:“你在夏天的池塘漂过吗?”
助理挠头:“那还真没有。”
张其然有过。
幼时的老家在偏远镇子里,每到夏天,暑气旺盛,他会跟小伙伴们结伴去找龙虾捉泥鳅,一天下来,他们全都会变成黑黢黢的泥猴。
回家前,他就到池塘里凫水,并洗干净自己。
有一天,他忽然发现,整个人不动的话,竟然会漂浮起来。
水面被晒久了,是那么温暖。
大朵大朵的橘色云霞浸泡来水里,变成了油画,他就枕在画里。
那一瞬,天地颠倒,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轻盈。
像位于世界圆心,他飘飘然,心晃漾,自比侠客或仙人,从此刀枪不入,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