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自救。
自救而已。
天气远不像人变幻莫测,充满谎言,四季也不会随意更改,又一年的隆冬就在张其然的自欺欺人里到来。
拍完广告已是深夜,张其然步伐虚浮,挨着墙一点点挪上楼。
他双目昏花,根本看不清数字,密码多次输入错误。
他爆捶两下,痛苦得将头颅顶在门板上摩擦。
这时,门被人从内打开。
张其然没了依赖,跌跌撞撞往前靠,旋即被扶住。
女人担忧的脸全是重影。
同样焦切的询问像从深海里传出,缓慢而模糊,类似某种沉底的怪物,根本听不清。
整个房间都扭转了,迟钝了,钟表在逆行,墙面在沉浮。
张其然迷离地搭住她肩膀,压着声音重复:“柜子,柜子,房间柜子……”
“什么?”季惊棠任由他把自己引向卧室。
张其然拉开床头抽屉,失魂落魄地翻找,却空无一物。
他暴躁地抓头,在房内打转。
“你在找这个?”女人泠然的音色如当头一盆冰水,张其然瞬时清醒。
季惊棠终于变得清晰,她身穿红裙,面容亮丽,左手高举着一沓注射器。
有一秒种,张其然以为自己看见了自由女神像,是那么神圣,在救赎他。他冲上前,想要把东西抢回手里。
季惊棠退后一大步,深吸口气,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其然颓唐定住:“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她背手到身后,荒唐地望着他,整张脸都不受控制地微抖着:“真想不到,我一语成谶了啊。”
张其然往后捋了下刘海,想来抓她:“不是的,棠棠,这是我的药,就跟你一样啊。”
他咕哝着解释:“我真的扛不住了。”
季惊棠满脸难解:“我当时想带你去看医生,你怎么说的?这就是你说的没病?难怪这段时间都不像以前一样总叫我回来,原来是瞒着我在干这些!”
“不,我有病,”他扑通一屁股坐下,将头发搓得一团糟:“我错了,我有病,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季惊棠不可思议瞪着他:“我对你失望透顶。”
“是吗,谁毁了我。”他浓眉压眼,在刘海后森然地看她。
季惊棠倒抽一口冷气,脸涨得通红:“你在怪我?我没想帮你吗?人是你主动害的,这东西也是你主动碰的,我又做了什么呢,我一直想挽救你,想让你遗忘这一切,想让你好起来,可你呢,你自甘堕落,我又能怎么做怎么拉?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