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佘作家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和眉眼神态间的自信,令叶图楠近乎本能地对他起了疑心:这是那种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习惯于优秀的人才能拥有的发自内心的气场和不自知的傲气,这样的男生,在生活中应该从来不缺女□□慕者。
而且,佘作家的发言纯粹基于事实论据进行分析,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清晰的条理和逻辑表现出了偏理性的思维方式,并不像是那种会“寻找爱情”的男生,倒更像是会把爱情分解成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苯基乙胺和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的理科男。
更重要的是,当佘作家的视线扫过其他嘉宾时,眼神中的冷静剖析和评估,是叶图楠无比熟悉的——这正是她在观察其他嘉宾时的目光。
所以,尽管没有实质性的理由和依据,但在叶图楠的心里,目前四号嫌疑狼佘作家的嫌疑反而是最高的——叶图楠相信,女生的直觉,有的时候比证据或事实更加可靠。
谭歌手依然延续了把话说开的风格,坦然说道:“估计昨天晚上,佘作家和胡主播应该不是唯二离开自己家、去了王村长家的玩家。大家,应该每一个人都至少出了一趟门吧?或者至少做了点动作吧?”
“反正我昨天也出门了,7点30到了王村长家,也和王村长聊了几句私事,7点40分就回家了。陈模特昨天从7点20分离开王村长家之后,就一直呆在我家,没有离开过,所以她可以为我的时间线作证。嗯,这么看来,陈模特的动作应该是在6点30分到7点20分之间发生的?总不会是趁着王村长招待大家的时候偷偷冲着王村长发射了毒针吧?”
谭歌手说着,抬起双手模仿柯南使用手表型麻醉枪的动作,嘴里“咻咻”两声,冲着陈模特发射了两枚看不见的毒针,然后又冲着陈模特发射了一个阳光的笑容。面对这样热烈的笑容,陈模特丝毫不觉得受到了针对或者冒犯,反而嫣然一笑。
坦然归坦然,谭歌手虽然已经把“全员皆凶手”的设定暗示得近乎明示,但他终究没有说破。
从谭歌手前后两次“把话讲明白”的区别,也可以看出来他的分寸:第一次聊到狼人角色的设置,是基于节目里“爱情狼人”,这个设置本身就是节目的看点之一,也会是贯穿节目的一条主线,所以谭歌手大可以毫不避讳地直接聊;而第二次聊到剧本凶手的设定,却是基于嘉宾的节目分量和参与感作出的推论,在节目里聊这些,就属于突破次元壁的场外信息了,所以他到底没有说破。
但佘作家首先承认了曾经拜访过王村长家,谭歌手紧接着也坦白了相似的行迹,即使是对于剧本杀游戏不太熟悉、不了解“全员皆凶手”设定的嘉宾,也能够听懂,每一个角色应该都有一次和王村长独处的机会,或者至少是下手的机会。
如果凶手径自否认,反而会因为与众不同受到怀疑,再加上时间线的紧凑让编造十分困难,因此嘉宾们也不再试图隐瞒,依次介绍了自己昨晚的行动。
第7章
第一轮的讨论仅限于时间线,截至目前为止,除去每位嘉宾剧本中的内容,共享的已知信息只有开场时小剧场中呈现的一小段内容,以及王村长死亡的事实,连具体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也都不知道。
因此,嘉宾们在聊起自己的行动轨迹,只是用“去拜访了王村长”、“想找王村长谈一些事情”一类含糊的表述一句带过,究竟有没有见到王村长、见王村长的目的是什么、对王村长做了些什么,都没有细说,留待搜证环节之后再展开详谈。
但是,再简单的时间线,还是将故事的脉络呈现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6:30至6:40,叶会计;
6:40至6:50,郑画家;
7:00至7:20,十个角色均在王村长家中;
7:30至7:40,谭歌手;
7:50至8:00,佘作家;
8:10至8:20,岳教授;
9:00至9:10,吴码农;
10:30至10:40,吕建筑。
如果说在第二圈发言前,“全员皆凶手”还仅仅是一种推测,那么在时间线明晰之后,这个设定已经可以确认无误。正如叶图楠猜测得那样,基本上嘉宾们人手一次作案的时机。
但是,在张画廊、陈模特和胡主播的时间线中,她们并没有和王村长独处,只有7点至7点20分之间,当全体村民和访客都聚集在王村长家中时,和王村长有过接触。
也就是说,要么,这三位嘉宾都是在所有人齐聚一堂时,于众目睽睽之下趁乱“行凶”,要么,其中有凶手混迹其中,对自己的行踪撒谎。
从一般的逻辑推测,胡主播作为这一圈中最后一个发言的嘉宾,已经完全掌握了其他嘉宾的时间线,想要编造一个假的时间线是相对容易的。这一场游戏里没有设置侦探,每一位嘉宾都是嫌疑人,必须尽力表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也不存在侦探故意谎报时间线诈出凶手的可能性。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胡主播自述从7点20分开始便没有再见过王村长,而没有谎报一个单独拜访王村长的时间段,试图通过模仿大多数玩家的时间线隐藏自己。胡主播的时间线虽然相对可疑,但她的发言又并不像一个应当极力避免怀疑的凶手会做出的选择。
不过,胡主播也承认,正如佘作家在发言中所说的那样,她曾离开过自己家,只是半路碰见了佘作家,便和他一起返回家中,并没有前往王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