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我没叫外卖。”
小哥查了下地址,没错,又问:“你的手机尾号是1528吗?成女士?”
成荫下意识点头。
“那或许是别人帮你点的吧。”
成荫微怔,想起来,她刚才好像有跟高嘉木抱怨,自己还没吃饭。
一时间,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成荫接过外卖,关了门。
其实她知道不该怪高嘉木。
那个案子的细节不曾对外披露,她只知道是连环绑架,匪徒穷凶极恶。阿璟作为警察,救人是他的职责,哪怕重来一回,他也会选择同样的路。对象是不是高嘉木,都一样。
所以这些年,除了那些该死的匪徒,她从没怪过谁。
说到底,高嘉木有什么错呢,他甚至因此产生了应激障碍。那些狰狞的伤疤无一不表明,那对于他,是多么痛苦的回忆。痛苦到,大脑选择忘记。
成荫将外卖放到桌上,又看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事实上,连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卫生间的灯很亮,晃得人发晕。
成荫拧开热水,放着等水温升高,挤洗手液的时候,看到右手掌心有一抹红。
她怔了怔。
好像,是血。
她挽起衣袖、裤腿,肌肤光洁如初。
不是刚才摔的。
不是她反应迟钝,受伤的人的确不是她。
成荫蹙起眉心,终于意识到这是谁的,刚才,她好像一直抓着高嘉木来着。
心烦意乱地洗完手,她又回到客厅,取出医药箱放上茶几。
就那么看着,挣扎良久。
突然哪里传来“砰”一声响,抬眼看过去,是大壮那只傻猫一脚踏错掉下了柜台。
或许是摔得疼了,主子“喵呜”一声,转身就是一爪。
你看,猫疼了都知道说,他受了伤,怎么却闷声不吭呢。
成荫叹了口气,终是站起身,抱着医药箱出了门。
楼外,雨已经停了,徒留一滩滩水凼,映着昏黄路灯,如盛着捧捧月光。
道边,树影摇曳,黄叶落了一地。
树下,黑色奥迪已没了踪迹。
——
腊月二十七这天,成荫拎着大壮回了外婆的老家。
外婆出生于邻市一个叫玲珑的小镇,外公姓温,去世得早,成荫从没见过他。温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状元,后辈也算争气,外公那一辈更是出了两位大学教授,因此在玲珑镇上也算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