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之实在没有力气陪他看星星,只含糊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梁焕转头看见他那个憔悴的样子,皱了皱眉,伸手抚摸着他的背,嗔道:“又是谁欺负我的小心肝儿了?”
“没什么。”陈述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的黑暗,喃喃道,“一点小事,不拉着您一起不高兴了,我还受得住。”
梁焕听见这话顿时就火了,强硬地把他的身子转过来,“什么叫拉着我一起不高兴?你的事不允许我分担吗?”
陈述之本来就情绪低落,被他这样一说都快哭了。明明是不想让他跟着难过才不说的,怎么还错了呢?
见他许久没有答话,梁焕便觉得自己过分了,抓着他的手冷静一会儿,扭过身道:“没事,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们不太喜欢我。”
陈述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他说“不说了”之后才说得出口。
梁焕一听又急了:“怎么回事?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对你做什么了吗?”
陈述之轻轻摇头,“没有,就是……不太喜欢我。”
“为什么?”
“不知道。”
梁焕托着腮思索一会儿,忽然道:“估计是因为我姐。”
陈述之一愣,这个理由……好像还说得通。
“都怪我,我在他们面前把你说得太好了,他们肯定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了,他们不知道我姐为什么要嫁我,估计是替我姐觉得委屈……”
陈述之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在柴火堆前蜷缩成一团,把头埋了下去。
梁焕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凑过去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他们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我们过两天就走了,他们又管不到我们。”
“可是……”他垂下眼睫,“那是您的父母,自然有关系的。”
薄云散开,月色把平台照得明亮。梁焕将他整个拥进怀里,想了一会儿道:“他们对我再重要,那也是从前嘛。长大了离开家,最重要的人自然就换掉了。我总不能跟他们过一辈子吧?”
他这安慰的话不仅没起到效果,反而让陈述之更难受了。
最重要的人不是父母,那还能是谁?难道还能是自己么?
也许现在他真的这样想,可陈述之忽然想到陈岁寒说过的话,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年老色衰了,他还会继续这样想吗?
现在的情深义重,都是因为年轻贪图新鲜。他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身份,他所有的承诺都只存在于唇舌之间。
所以,只要他厌弃了,立刻就能转身离去,不会有任何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