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一愣,“我和他们只是远亲,不见得能查到多少。要查什么?”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江霁缓缓道,话音有些犹疑,“尤其是……他是怎么死的。”
见他这个样子,白铭也不敢问他查这个人做什么,只能说:“那我给家里写信问问,有消息就带来。”
“好,多谢你了。
腊月里,到了酉时天就开始变黑。陈述之回到未央宫,见梁焕正在窗边坐着,便过去跪在他脚边。
梁焕把目光从书上移到他身上,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你累不累啊,过来坐着。”
陈述之乖顺地坐过去,静静待了一会儿,缓慢抬起目光,却见他刚好也在这时看自己,二人目光交会。
“那个……”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陈述之的意思自然是让他先说,可梁焕张口却是:“你先说。”
于是陈述之便把素隐堂里留下的问题和他讲了一遍。
听到最后,梁焕的面上浮现笑容,有些激动地说:“今天户部的徐变来找我,和我说这个小麦种子的事,我就给他讲了南方减税的想法,他还说万事听我安排。咱们正好缺人的话,直接推他去就好了。”
“户部尚书徐变?”陈述之皱眉道,“我听说他早年间和欧阳党颇有渊源。”
梁焕点点头道:“他也提了这事,文绉绉说一大堆,我理解他觉得欧阳党被我们整了几次,狗急跳墙了,连我都敢骂。通过反对我来获得地位的人,迟早要没落。”
“他来找我,是要在欧阳党没落前转投我这里,免得清算的时候把他也划过去。”
“他还在那骂了半天严苇杭,还一个劲儿地夸我,虽然知道不是真心的,但是我听得还挺开心……”
陈述之愣愣地听着他说话,一边听一边胡思乱想。他听着梁焕说这些话就像是拉家常一样,虽然是朝堂上的要事,却随口就讲给自己听,还会问自己的意见,与寻常夫妻过日子没什么分别。
他觉得梁焕一直在给自己制造一种氛围,让自己在其中泡得久了,就会时不时忘记他的身份,忘记二人本来是不对等的,觉得他只是自己的爱人,仅此而已。
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无法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表现出应该的样子。日日在同一个屋檐下,总有懈怠的时候。
“行离,你又在想什么?”梁焕看到他那失神的模样,忍不住问。
“没什么……”
一说没什么,那肯定就是想到奇怪的事情了。
梁焕嗔道:“你说过什么都告诉我的。”
“不是什么好话,您别听了。”
“再不说我咬你了!”
陈述之很吃这一套,到底还是原原本本什么都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