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泳抬起头,在加德满都机上坐她身旁那个男人,站在眼前。她心情低落,沉着脸,例行公事。
“有行李托运吗?”
“没有。”
秦希似乎没认出她,拿了登机牌后,转身就走。
早高峰过去了,柜台前没有其他旅客。王泳坐下来,默默地掏出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才想起来,这杯子该被遗弃掉。她拿起杯子在眼前晃向左边,斯德哥尔摩的水跟陆地分开了,晃向右边,水跟陆地又慢慢连接上。
日光耀眼,这偌大的候机楼里回响着不同人的脚步声、叫喊声跟行李在地上被拖动的声音。她居然恬不知耻地回忆起,两人分手前一晚,他最后一次脱下她衣服,任由她一动不动,慢慢进入。
她一直在想,他那时候是否还爱着她。如果不爱,为什么还可以做那种事?如果爱,为什么会离开她?
她有点发怔。
直到一把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不是我的登机牌。”
王泳清醒过来,秦希站在她面前,递过来一张登机牌。目的地机场上,赫然印着斯德哥尔摩机场。
啊啊啊,这不是刚才给周铄打的登机牌吗?刚才机器有问题,出了一张登机牌作废,她忘记在上面打叉,居然直接递给下一个旅客了。
“不好意思……麻烦再出示一下证件。”
从秦希手上接过证件的刹那,王泳抬起眼,瞥见魏太后正远远走过来。看来她补了一个上午的觉,已经开始接班了。她正背着手巡视,一双眼精光四射地张望,王泳突然慌了手脚,“啊,对不起,请等一下——”她在原登机牌上打了个叉,急急忙忙在系统上操作,边等待新登机牌打印出来,边抬头紧张地观察着魏太后。
魏太后正看向她这边来,向她迈开步子。
王泳忙低下脑袋,死死盯着机器,看它突突突地慢慢往外打印着。
再一抬头,袁均走过去跟魏太后说话,她转移了注意力,停下脚步。
王泳撕下新打印的登机牌,将它递给秦希:“请收好登机牌,祝您——”她话没说完,秦希已经接过登机牌,转身走开。
“旅途愉快……”王泳强迫症地将后面四个字补完。
因为老胡受了伤,罗真真被临时叫回来顶班。她苦兮兮地回来值机,再借上洗手间的空隙跟王泳打眼色,做着嘴型,“我——今——天——本——来——约——了——朋——友——去——逛——街——的——”
王泳完全看不懂这么高难度的唇语,加上旅客又多了起来,她没给罗真真任何反应,只一味像个机器人一样应付着。等熬到别人接她班时,她整个人像虚脱一样。
罗真真跟艾珊要晚点才交接班,王泳负责帮她们打饭。离开柜台没几步,袁均向她走来,跟她一起走向机场员工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