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玿犹豫地勒着缰绳,惊驰也颇为不安地踏着蹄,不舍离去。
“这样真的好么?”段千玿问,曲谙才刚醒来,浑身无力,就这么将他随意放下车,这荒山野岭的,四处是危险。
空云落冷酷无情道:“走。”
段千玿别无他法,只能令惊驰掉头继续前行,他给连宵使了个眼色,连宵了然,也跳下了马车。
空云落对此无议,段千玿才松了口气,驭着惊驰只小跑着前进。
连宵将曲谙扶到路边阴凉处,曲谙脸上还有不解,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赶下来。
“你们空庄主喜怒无常,奇怪得很。”连宵道,“老段也说他以前便是这样的。”
“可我认识的他不会这样……”曲谙心中无比混乱,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熬过了所有痛苦,到头来居然是这个结果,他终于对空云落产生了怨。
他实在感到难过,想冷静思考自己的处境,但鼻子忍不住酸了。
连宵也不太明白空云落的做法,虽说空云落的性子捉摸不定,但他对曲谙的好也是明眼人能看得出的。
“你们方才吵架了?”连宵问。
曲谙点了点头,手揉着眼睛。
“他也真是的,你身体弱,也不懂得让让。”连宵抱怨。
“他对我很有意见,非常讨厌我。”曲谙说,这话对他的伤害太大,他的眼泪同时也流了下来。
“哎,别哭啊。”连宵顿时手忙脚乱,找出帕子给他擦擦,“他怎会讨厌你呢?你昏迷的半个月,都是他亲力亲为照顾你,多余的事都不许经手旁人。你不晓得喝水吃药,他还……还嘴对嘴的喂你,我看他对你是喜欢得不得了才是!”
可这些事曲谙没有切身感觉到,唯有空云落的冷漠是真实清晰的。他以手臂挡眼,默默流了一会儿泪,便将自己擦干净。
“好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曲谙带着鼻音道,“这里是哪儿?可有人家?”
连宵答道:“再往前约莫三十里,就能看见村子了。”
“三十里……”曲谙看了看自己的腿,现在还是没有知觉,“连宵,劳烦你帮我找两根结实的木棍,我用来当拐杖。”
“我背你罢。”
“那怎行?我也是男人,骨头不轻。你能下来陪我,已经算是连累你了。”曲谙说。
“咱们先别着急走,我看老段会回来接应,还是先坐着避避暑罢。”连宵说。
曲谙想了想,点点头。
连宵就近摘了些野果,和曲谙坐着吃。
“连宵,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让我跟着你吧。”曲谙低声道,“我帮你打点医馆,帮你晒药草,你教我点医术就好。”
连宵温和道:“当然可以,我一个人,偶尔也寂寞。”
“之后再发生什么事,就都与我无关了。”曲谙疲惫道,“从此以后我就是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