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准合上笔记合,抬起头:“不止身份提示较正常情况少,还有一点你应该也发现了。”
黎渐川立刻会意,想到了叶戈尔在晚餐上说明的某段内容。
“所有十三名玩家,都被称为同一项实验的研究者,且是一项已经进行到第三周目的实验。而其他会和我们一起组队出发的,是另一批实验的研究者。”黎渐川道,“这说明我们十三个玩家的身份很大可能是彼此认识的。”
宁准接道:“但现在这十三个人,也是这项实验的所有参与者,却都刚好被我们这些外来者顶替了。也就是说,这项实验的具体情况,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不排除某部分玩家掌握了实验的线索,或者部分内容,就像你的这本实验笔记一样。”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玩家开始调查这项实验有关的线索,就不可避免与其他实验相关的十二个人接触。这一局的玩家身份相当于是半透明的公开,我们应该会闻到很多的、血腥蒸发的味道。”
宁准撩起眼尾,瞳孔落下强光打出的阴影,像刚学会预言的诗人一样,轻声道:“这真像一场不怀好意的陷阱。”
黎渐川隐约从中嗅到了什么。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叶戈尔有些粗犷嘶哑的喊声。
“晚餐后的休息时间结束了,各位研究者!按照你们的行程,趁着夜幕降临,我们马上出发!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穿好你们的防护服,带上你们的背包……十分钟后到研究所大门前集合出发!”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回声在封闭的走廊里飘荡着。
宁准的东西都在隔壁,他并没有累赘地都带过来。
等走廊里叶戈尔的声音和脚步远去,黎渐川就穿戴好防护服和特制的防毒面具,背上裹在防护服里的那个瘪瘪的只装了压缩饼干和水的背包,和宁准来到了走廊里。
他先去宁准的房间里转了圈,发现这和他想象中且经历过的禁闭室不同,除了四面白惨惨的墙和墙上喷枪涂鸦一样的血迹,房间内就只有一把金属椅子,放在房间正中央,对着那盏同样刺眼的强光灯。
某种程度来说,他的房间和宁准的房间存在一些古怪的关联。
等宁准准备好出来,其他紧闭的房门也陆陆续续打开了。
一个个穿着厚重的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走出来,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藏在面具的镜片后,探究地打量着其他人。
隔着防护服和面具,看不到具体的模样和身材,所有人都像是批量生产出来的某种产品,循着类似传送带的走廊朝走廊尽头那扇开了半边的大门走去。
黎渐川粗略扫了一眼,注意到走出房门的有二十个人,也就是说,除了十三名玩家之外,来进行另一个实验的第二批研究者有七个,和他们混在了一起。
这些人的肢体语言似乎都透露出非常警惕的情绪,谨慎地和其他人保持着安全距离,相继走出研究所。
研究所的金属大门被推开另半扇,刺啦的刮擦声扎得耳膜生疼。
黎渐川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在大门的上方看到了一个闪烁的红灯,好像是底下每经过一个人,这个红灯就会闪两下。
只不过他刚得出这个观察结论,就看到一个非常矮的身影通过时,红灯突然多闪了一下。
他多看了那道身影一眼。
切尔诺贝利的夜晚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反而拥有一轮漂浮在地平线处的巨大的圆月,和无边无际的白色月光。
这足以让所有视力不差的人不借助照明设备就可以看清一些事物的轮廓。
月光和阴影的覆盖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生长着黄色杂草的平野。
研究所伫立在平野中央,四周荒无人烟,到处都是废墟般昏暗破败的景象。平野上的杂草被分出一条向南的道路,连通着研究所,应该是通往切尔诺贝利外的。
道路旁边停着一辆很旧的越野车,穿着防护服却露着脸庞的叶戈尔站在车边,和他周围的三个人在说着什么。看到研究者们陆续走出来,他立刻停下了交谈,挥了下手。
“按照你们的意愿,自由组队,分成三队,每队不能超过七个人!”
叶戈尔边走过来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