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石无医了。
熬了这些日子,手术也做了,可是人不见好,接连的做手术,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多回。
冯佩佩确实是不好了,她瘦的就一把骨头,看着伸伸坐在那里吃饭,就眼巴巴的看着,手术后不能喝水吃东西,她已经两天没喝水了,忍着,渴的有时候就想死的那种,医生有时候看撑不过去,就把棉花打湿了,要她含在嘴里面。
最后棉花都干了。
“你爸爸要是不结婚,你就跟他一起,你爸爸要是结婚了,你就留在你姑姑这里。”
伸伸一边吃一边哭,他学习好,人也白净,总是眯着眼睛微微笑着看着人,待人接物都极好极好。
就是西爱笑他个子矮,也不曾跟她吵过架,不曾动过手。
文质彬彬。
“妈——”
他吸吸鼻子,送进去最后一口汤,他要全部喝完,他妈吃不进去,但是喜欢看他吃东西。
“你不要哭,你是男子汉。”
“人都要死的,我提前了一点时间,但是伸伸啊,我希望你好,你对自己好,知道吗?”
当妈的不在了,谁能对着儿子好呢?
她就不敢想,刘江还年轻,不能不找的,可是伸伸呢,以后要是每个人对着他好,怎么办?
割肉一样的,看一眼少一眼的儿子。
“妈,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动动嘴,想说能不能再陪陪他,多陪几年呢,可是知道没有办法了。
病这个东西,不挑人的,它想找谁就找谁,想来就来,爱欺负谁就欺负谁,你还没地儿说理去。
凌晨两点多,人还是走了。
伸伸眼睁睁看着人走的,刘凤陪着的,刘江还在海上飘着呢,他回不来。
刘凤忙着给人穿好衣服,收敛一下仪容。
他自己一个人走在走廊里面,长长的走廊,昏黄的灯光,还有丝丝冒着的冷气。
走着走着,到拐角的时候,人就靠在墙上,灯光也无,一个人哭。
很多时候,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落下。
好似星空,突然黯淡。
生活一下子枯萎,再没有颜色。
伸伸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西爱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她很确定,不是鬼,是外面有人哭,不停的哭。
越想越气。
嗖一下掀开被子,穿着自己小红鞋就出去了。
叉着腰,自己循着声音过去,就是在她病房外面的墙上。
木着脸,小红鞋不耐烦的踢了踢伸伸的腿,“你哭什么?”
伸伸抬眼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一个字都不想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