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丽娜把话说得朦朦胧胧。
但我听懂了。
我情愿我听不懂。
正当我咀嚼着在我心头涌起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之时,她卷起了裙子,让我看见了藏在大腿内侧的伤疤。
犹如沟壑又似石头的纹,一道一道,密密麻麻,别样狰狞。
仅是看着,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绝望。
猝然间,我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像是有一双无比有力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母亲患有忧郁症,在极端痛苦的时候,她也会像是这样,没有意义地,一下一下地,用锋利的刀刃伤害自己,看着鲜血流出,看着伤口结成疤痕。可是,她心里的口子则永远裂开着,永远无法结痂、不会痊愈。
我的身体不可遏止地轻颤。
一股称得上是恐慌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不敢去看,甚至想逃离这里。
所幸,蒙丽娜的话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那个孩子从不会让下人服侍的,对吗?”
“你可以去调查一下猫眼石庄园的地下室。我想,那些东西应该都还在那里。”
最终。
我还是哄着蒙丽娜马上把股权转让合同签给了我。我也满足了她的请求,向她传授了一些吸引男人注意力、屡试不爽的绝招。
事情都往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我的心情却实在谈不上有多愉悦,甚至仿佛心脏被一块千斤重的铁压着,每一下的跳动皆无比沉重。
原因自是在于蒙丽娜对我倾诉的那一番话。
返回猫眼石庄园的一路,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曼雅成熟又美丽的脸庞,她每每像是守护天使一样挺身而出的身姿。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她。
可另一方面,我的理智又在不断告诫自己:作为一个眼睛里只看得到钱、没心没肺的无情女人,我无需做多余的事情。
是的。
没错。
我无需做多余的事情。
于是,像是什么都不曾听闻一般,我回到了猫眼石庄园里,一如平常地和孩子们共进了晚餐、拌了几句嘴,以贵族式的浪费泡了一个玫瑰牛奶浴,再在昂贵的香薰助眠下,睡了一个非常安稳的觉。
然后第二天。
我对伊莲恩说:“去拿一盏油灯和地下室的钥匙。我们现在去地下室。”
不知道为什么,伊莲恩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觉得我要在地下室把她杀了灭口——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我确确实实读懂了她的表情。
“?”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她心里树立了杀人魔的形象。
拿来了探秘地下室的必须工具,但知道地下室里只堆放了一些陈年杂物的伊莲恩无奈地问我:“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