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什开始径直揣测我的目的。
“我真的不得不怀疑,你做的所有事情皆是另有所图。”他伸手,指尖轻佻地掠过了我耳垂下的宝石耳环,挑眉质疑:“你是真的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吗?”
——我确信我喜欢。
“又真的对卢西恩动过感情吗?”
——起码比对你有。
“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露薇尔。”
——关你屁事。
我觉得帕什的心机着实太深沉了。
本来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居然可以在他的脑子里延展开如此多的阴谋诡计、刀枪剑雨。
正当我苦恼于如何让眼前滔滔不绝的混蛋闭口时,之后从他嘴里道出的话语让我怔住。
他说。
“露薇尔,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你的母亲报仇吧?你想让劳莱伯爵体验眼睁睁看着商业帝国的崩塌而无能为力的痛苦;放弃了小公爵的求婚转而下嫁给劳莱伯爵,也是为了亲手将他杀死。接下来你又要报复谁?住在白雪街上、用流言蜚语逼死了你母亲的旧邻居们?”
“但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替你母亲复仇。也太奇怪了不是?你不应该很恨她吗?毕竟她曾经可是那样地对——”
‘哔——’
我突然耳鸣了。
伴随着强烈又刺耳的、犹如尖锐指甲划玻璃的尖锐声音响起,我完全听不见帕什之后的话了。可是,因为我懂唇语,从他一张一合的嘴巴,我还是知道了在我耳鸣之时,他说出来的话,没有遗漏下任何一字一句。
霎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认知中轰然倒塌。
似身体里被灌入了浑稠的水泥,脑子也因缺氧而一片空白。我甚至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
所幸,这样糟糕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我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主修复了,如同把碎成一片片的花瓶重新用胶水粘好。
我唯一记得的,是抑制住了惊悸的情绪,维持住了声线的平稳。
仿若若无其事,我好笑地反问:“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考察历史吗?”
我的回应大概没有出乎帕什的意料。
他一声嗤笑,像是对我的零进步相当失望:“一到不想谈及的话就转移话题的坏毛病你还是没有改过来啊。”
我很难堪。
当对象是我的时候,帕什的所有礼仪大概都喂了狗。
不会在意你的心情、你的感受,只知道不断用语言、行为挑战你的底线,只想逼着你生气、发疯、失去理智,最终变成——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