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遮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了。
随后,一滴微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苏不遮雪白的眼睫一颤。
谢今爻看见那颗血泡,突兀地在他的手上盘踞着,像是美玉无暇上的格外明显的一道裂痕。
她忽然哽咽道:“对不起。”
伴随着抽噎,她反反复复重复着那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不遮的心,细细密密的伤口崩裂开来,为她再度流出鲜血。
“别捂了。”然而他冷漠地抽回手。
随后一字一顿地说:“捂不热的。”
“永远也不会捂热了。”
再也温暖不了你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再也暖不起来了。
“我暖不了你了。”
谢今爻茫然望着那双碧绿的熟悉的眼睛,如今那里头全是陌生的残酷。
她呆呆看了一阵,随后迅速擦了擦眼泪。
她露出一个难过的笑:“没关系的。”
她认真地将他的手捧起,包裹住。
“那就让我来暖你吧。”
“呼。”
简直是令人难以忍受——
他将她按倒在床榻之上,咬牙切齿问她:“我到底算是什么?”
既然是丢掉的东西,能够轻易舍弃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又要流泪?
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却偏偏不肯解释?
为什么?
难道非要这样逼迫,来提醒他和她彼此之间过去的记忆,让两个人都难受,她才会说实话吗?
从一开始他就想问,在她心里,他到底算是什么?
动容之后,心中便只剩下恼恨和戾气——明明知道他曾经最厌憎被抛弃,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这一百年,她可曾想过一分,他该如何度过?
没想到下一秒,她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往下一拉。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他的唇,随后是那熟悉的舔舐啃咬,带着眷恋和难以言喻的欲色。
苏不遮瞳孔转深,随后,毫不犹豫地吻了回去。
谢今爻错愕,在这个吻里几乎不得喘息。
曾经温柔亲吻,坚定拒绝的人,此刻凶狠异常,攻城掠池。
这个吻不再是小心翼翼,而是带着血性和怒意,如同周旋在囚笼多日的猛兽,终于找到了那个困住他的笼子的唯一突破口。
随后涸辙之鲋一般,紧紧相依,不愿松手。
好凶。谢今爻想。
今天这个梦,真是奇怪。她竟然梦到猫咪这么凶。
明明她最近见到的他,也不是这样的啊。
果然是梦吧。
现实中的猫咪,明明已经是一朵忧郁的,安静的水莲花,或者是一只幽静,娴雅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