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子伯候与我们……”
“表面上会是敌人,”赖云烟没有否认,“就是等他大位稳定了,为安他的民心,我们也还是要当几十年的死敌。”
子伯候以后走的路,注定跟他们这几家的王候贵族不同,以后就是暗下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但子伯候上位,比真正的流民中推出来的人上位要强上太多。
“岑南王那呢?”
“王爷现在怕也是最难的一个了,比我们好不了几分。”赖云烟说到这就揉头,转过头对任娇娇道,“我与王妃是多年至交,你日后能帮了她些许就帮上一点。”
“是,我知道了。”任娇娇满脸肃容回道。
定好派出去执行蛰伏命令的人后,魏瑾泓带着赖云烟搬出了云谷,去往一个只有不多于五人知道的地方。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赖云烟叫了魏世朝小夫妇过来用了顿膳,饭间什么言词也没有说出,膳后魏瑾泓让他们退下后,行于屋前的魏世朝突然转身,跪在了屋前大哭。
屋内,坐于案桌前的赖云烟听到哭声叹了口气,看着魏瑾泓站起来走到门前,伸手欲要去拉那扇半拉开的门。
可最终还是没有拉开。
半夜,魏瑾泓突然把头靠在了赖云烟的胸前。
一直未睡的赖云烟轻问,“怎么了?”
魏瑾泓没有说话,下一刻,赖云烟感觉胸前的里裳被温热的水渍染湿了。
她不由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们做了那么多造孽的事,儿子不像我们,干干净净的,多好。”
她懂魏瑾泓的辛酸,但事到如今,也不觉得魏世朝不像他们有多遗憾,反倒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他才真像个谦谦君子呢,命又好,不像你命苦,两辈子都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担负着推不掉的责任……”赖云烟轻轻在他耳边耳语,安慰着怀中这个哭到崩塌的男人,“你就当他在替你享受着你那些得不到的人生,他能专心致志地护着娇妻爱子,一心只为他们拼博,多好。”
赖绝于赖家还有重任,现不能与冬雨跟着赖云烟一道走,赖三身上伤病颇多,这次赖云烟求了赖震严,让赖三跟秋虹团聚,冬雨的两个儿子,大宝要呆在赖家,小宝心不大,也想娘,便跟了冬雨一道,赖云烟见小宝粘冬雨,心中高兴得很,私下还跟魏瑾泓道冬雨以后有了小儿子陪,许是能多给她几个笑脸,秋虹的儿女现下一个跟了大公子,一个跟了大公子夫人,也只有赖三陪着她了。
见着自己的老丫环都有人陪,赖云烟也稀奇,前往隐居路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得眼睛时常都是在眯着。
她模样不年轻了,银又多,笑起来又慈爱和善,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好脾气的老夫人,任谁也想不到,她冷起脸来又多可怖。
魏瑾泓那只带了翠柏走,翠柏下面又带了两个下人,算起来,他们这边的人还少赖云烟那边一个。
但更多的,魏瑾泓也不带了,他身边有翠柏就够了,以前的四卫留下三个在魏家,魏家眼下也是少不了他们管事。
他们所居之地离云谷不远,但绕了不少路才到所居之地。
不赶路了,头两天里,魏瑾泓与赖云烟从没这么轻闲过,一时闲得慌心便也慌了,便是看书也看不进。
赖云烟坐得久了,一页也看不进,扔了书就去看冬雨他们收拾四处,她看着下人干杂务倒也看出了趣味来,便是看小宝在院里砍柴,挖蜈蚣,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看在魏瑾泓眼里,她这是不成体统,连续几天见她连书也不握了,这天早膳后见她又要起身,便问她,“去哪?”
“外边瞧瞧。”
“等等。”魏大人掀袍而起。
“你也要去?”赖云烟惊奇,“不去书房了?”
魏瑾泓瞧她老往外跑,连棋也不与他下,哪有心思看书,闻言摇了头,且不语。
“那就一道。”赖云烟也没怎想,若是无趣,魏大人自是会走。
下石梯时,魏大人脚有点歪,赖云烟下意识就扶了他一把。
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魏瑾泓找的,是处好地方,有山有瀑布有湖还有温泉,但他们现在住的屋子是木屋,是依赖云烟的意思暂时搭建的,现在四处都有些不平,石阶也是不平的,翠柏正带着人在修。
“路没修好前,平日走路小心些。”魏瑾泓腿脚不好,赖云烟便叮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