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慢半拍,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案例上。若有所思地收拾桌面,问了旁边同学一句:“你说,那被救的人是该感谢他还是恨他啊?”
“谁?”女生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样子。
“没谁,老师刚刚讲的例子……走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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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免站在门边,打眼我就看见了。可能为了躲避蜂拥而出的人群,他朝着墙,两手插兜好像在面壁思过。
不经意一歪头跟我的眼神交汇,直了直身子。
“你要不要先回宿舍?过去的时间很充裕。”
“不用,慢慢逛过去吧。”抬手看看表,“这个点堵车,别再赶不上演出,你不知道北京堵车可恐怖了。”
果不其然。
公交车咣咣当当了一个多小时,窗外从日落到街灯亮起。我们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满车厢的头顶,随起步刹车来回晃动。
二氧化碳浓度太高,闷热。中间的大哥又有点胖,一直把李免往我这侧挤,动弹不得,从耳根开始整个脸烧起来。
万幸他也有同感,倾过身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凉凉的风溜进来,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热。”
“嗯。”我点头附和,“你本来就怕热。”
“是么?”
“小时候冰天雪地的,就你从来不戴帽子围巾,羽绒服还经常敞着怀。”
李免听完想了想,说:“我那是着急出门。”
“着急出门?”这理由好扯,忍不住笑回,“那时候时间大把大把的,一帮小孩无所事事,有什么可着急的。”
他在有限的空间里又往后靠了靠,仰头沉默了一阵说:“我基本都是在阳台看见你,着急下楼顾不上戴那些,你回忆一下。”
我愣住了,正好赶上一个急刹车,人往前窜,回忆也像倾倒出来,忙不迭抵住前排座椅。
印象中,我和吴承承在楼下吃糖葫芦,他从单元门急忙出来,露大半截脖子;上学路上李免常从身后出现,冻得嘶嘶哈哈还故作潇洒……
犹疑地回头看他,撞上淡淡的笑意,依旧仰着脸,嘴角有些弧度:“想起来了。”
“……嚯。”我有点扭捏,故意一拍脑门,“小时候这么喜欢跟我玩?”
李免缓缓吐出口气:“大家都喜欢跟你玩,因为——”
“嗯?”期待夹杂不安。
“你好欺负吧。”
“……”尴尬地摸摸脑门,别过脸去干笑两声,灌一肚子风,倒想起一茬来,“对了,昨晚徐之杨来了?”
“他跟你说了?”
“没有,舍友看见你们出校门了。这么久不见,叙旧去了?”能闻到他身上有些微酒味。
“对。”李免舔舔嘴唇,不太想聊的感觉,探身往窗外望去,“快到了吗?”
“快了吧。”我也看出去,车龙蜿蜒到远处的立交桥,街边的店铺灯火通明,下班的人群来来往往,不由得喃喃道,“北京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