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奉上香炉,让参与者以鼻嗅之,先猜出香名,再以此香为题赋诗一首,最后看谁能拔得头筹。
年轻男女们觉得新鲜,纷纷凑趣。
这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妻子不肯错过,逼着海棠也去参加。
海棠只得去了。
她赢了几场,之后有一场比试,不知从哪里突然蹿来一只猫!打翻了香炉!
——香灰迷了海棠的眼睛。
侍女立即带她下去冲洗双眼,却不知何故看不见了……
大夫说,香灰里有毒。
公主府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长公主盛怒难遏,一面调查,一面派人送妻子与她回府,又从宫里请了御医为她医治。
妻子气愤的说:“待查明始作俑者,定要让她好看!”
语气里似乎已经肯定此人就是宴会中的其一。
“不会查明。”他淡淡说道,“这件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妻子愕然的看向他。
他看了眼静坐不语的海棠,“因为公主要护住她的侄女,而其他世家要保住子女们的脸面,所以不会有什么结果,至多……拎个丫鬟婆子出来替罪罢了。”
她开了口,声音轻轻的,怯怯的,“姐姐别气,我没关系的……大夫说伤得不重。”
妻子因为她的柔弱隐忍而更加烦闷,想要训她几句,却又觉得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事情很快传扬出去。
传着传着,慢慢变了味道。
有人说是因为她在宴会上急功好利,碍了长公主的眼。也有人说她是被牵扯进几个世家女的争风吃醋中,受了无妄之灾。
无论何种说法,安海棠在盛京城里再无人问津,妻子想要为她相看的计划频频碰壁,只得暂时作罢……
……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白昼被乌云笼罩,如黑夜提前降临。
书房的窗棂外,树影在狂风中急剧摇摆,恨不能随时折断。
他被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扰得不能静心,索性走出书房——
沿着缘廊往回走,半路上开始坠下豆大的雨点。
他的步履顿住,目光落在花园的八角亭里——她半蹲半跪在地上,双手寻找着什么,而距离她身边不过几步的位置,是滚落到地上的竹制手杖。
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四周景物很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她的身影也模糊不见。
男人在原地略作停顿,突然走进雨里,往那八角亭走去……
许是因为雨声太大,萧珩走进八角亭时,她没有察觉,依旧跪在地上慢慢寻找着那根掉落在地上的柺杖。
鬼使神差的,他亦没有出声。
外面黑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光亮,亭子里光线黯淡。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眼前有瞬息间的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