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莫急。”红蕊是个冷静的丫头,她一直以来协助云清漪打理闻涛院,做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足可见其机敏:“依奴婢所见,应当立即请了大夫来看才是,至于那芩香阁,主子有的是时间让她知道利害。”
“如果我真的身子当真被那东西祸害的不能有孕,我定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云清漪剥开美人皮囊,露出了底下的模样,她姣好的面容扭曲至极,那阴狠的眼神令红蕊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疙瘩。
“主子,奴婢有要事禀报。”青荷的声音响起,也让云清漪恢复了往日神仙妃子般的模样。
青荷进了房里,只觉得氛围似乎有一些奇怪,一旁的红蕊低头不言,她只得暂时撇开这种怪异的感觉:“主子,奴婢遇到了一个芩香阁的丫头,说是有要事求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青荷你怎么也往主子院里带?”红蕊皱了皱眉不悦道,正要让她赶走了,却听云清漪轻轻咳了咳。
“芩香阁的?”云清漪心里冷笑,倒真想看看这琼枝还能给自己捅出多大的事情来,“让她进来吧。”
小怜头一次踏进内院,更何况是主子的房里,心潮澎湃间也越发肯定自己的做法来,一门心思地只想得了主子的青眼。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倒豆子般地说明白了,再偷瞄了上位的两名大丫鬟,欣喜地邀功:“事情就是这样,不过主子请不要担心,奴婢来此之前已经将事情在大夫人面前说过了,将事情统统推倒了芩香阁的身上。”
云清漪大惊,当即拍案而起:“什么?!”她又羞又恼,恼怒于这小丫头擅作主张,羞于那卫令仪竟然早知此事,想必自己在她面前一番作为,定如戏台上的小丑一般可笑!
☆、扫地出门
闻涛院风滚云涌,鸿来院却舒坦地很。
香池水色,美人出浴。洗浴一番,卫令仪觉着仿佛将近几日来的倦气都洗尽了,拥着一件深青色长衫便出了香阁,穿过一间小廊,领着琏碧回了房中。等到走近了却见房门紧闭,筠书与晴朱二人守在门外,见到自己便连忙上前。
“王爷,国公爷来了。”筠书压低了声音道:“来的时候没见着您,便自己在房里看书呢。您怎么发丝还湿着便过来了,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琏碧,你怎么做事儿的!”说着便怒嗔了琏碧一句。
“你别说她,是我贪凉。”卫令仪摆手虚护了琏碧,笑着说,“你这么守在门前做什么,倒是不怕自己着凉了。”
“奴婢是怕……”筠书话没说完便噤了声。卫令仪闻言莞然,心知筠书生性谨慎,定是担心自己不在便会有几个想冒头的丫头,知她心意也就随她去了,径自进了房去。
房中有夜明珠为烛,透亮如白昼。明珠下君子如玉,往日里闲散不羁的男子安静地端坐在她往日看书时的位置上,手边还摆着一道未饮尽的茶。他看得认真,抬手便要去摸杯盏,却被一只手拦下了。
赵西源抬头看着美人长发濡湿,洗尽铅尘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怦然一动。
他心里默默赞叹:夫人她真是美啊!
卫令仪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她只是看到杯盏边沿还沾着淡红色的口脂,心道是不曾换过杯盏的。她无意与赵西源同杯共饮,便当即拦下了,一边柔声道:“这茶水已经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来。”
“等等。”不想赵西源忽然拽住她的手,一双眼比明珠还耀眼地瞧着她,“这杯便好,夫人用过的东西,比其他的都是不同的。”说完竟然当真将杯盏接了过来,仰头饮尽了残茶。
卫令仪默然低头看了眼杯子,只得当下转换了个羞涩的表情以示捧场。
纨绔或许不是真纨绔,浪荡却是真浪荡!看这一手手哄人开心的技巧,天知道这个赵西源能哄骗了天下多少女子。
“本王听说国公爷近日繁忙,听说玉蝶坊里新出了个很得国公爷喜欢的清倌,不知道国公爷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府来。”
“夫人怎么连玉蝶坊这种地方都知道?”赵西源眨了眨眼,起身正想环住女子,却被她一个转身状似无意地躲掉了,当下便笑:“不过其他王孙们觉得有趣,我见惯了夫人这等美人,再看谁都觉得庸脂俗粉了。”
赵西源的甜言蜜语不要银两,卫令仪自然不会把他说的当真。只是她今日无心与他做戏,当即便出言送客:“国公爷,本王今日身子来了月事,同床共枕沾染了血气总是不好,还请国公爷他日再来。”
这么名正言顺地将他扫地出门也就她一个了,赵西源当下摇头直笑,转身领了候在院子里的言生便往书房去了。
“国公爷,那琼枝姑娘的事……是不问了?”言生探头探脑地瞅着自家主子。
“问什么问!”赵西源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小厮的脑袋,“没见着你主子我被人扫地出门了吗!”
言生被拍地嗷嗷直叫唤,却还是忍不住问:“主子您说,这夫人身居府中,是怎么知道玉蝶坊楼月姑娘的,还有她怎么就正巧今日来了……这怎么就这么巧呢?”
赵西源看着言生呆头呆脑难得其解的模样,不知道是气他站在院子还偷听两人说话,还是笑他听了也没能听懂,心里觉得有趣,白日里的郁结也就淡了不少。
想起鸿来院里的自家夫人的聪颖灵秀,赵西源竟生出几分知己般惺惺相惜的感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