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视野在女眷席三座锦棚中为最差,先来的人自多愿往前两棚去挤,这棚内便只坐了薛国质子及三位蔡国大臣的夫人。
这四人已入席好半晌,围坐在圆桌旁就着茶果,正聊胭脂水粉之类。
岁行云与卫令悦同她们相互行了礼,她们便又接着先前话题。被冷落的两名后来者也没心思加入其中,索性同往前头近围栏处的茶几旁。
&ldo;站片刻缓缓。方才跑太急,先别坐,&rdo;岁行云指指心口,&ldo;对这里不好。&rdo;
卫令悦本要落座,闻言将信将疑地&ldo;哦&rdo;了一声,随她站到朱漆雕栏前。
&ldo;我以为,你并不乐意与我结交。&rdo;岁行云苦笑。
卫令悦哼道:&ldo;是不乐意。&rdo;
屏城卫氏与李氏缙之间的恩恩怨怨,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在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要与缙公子夫人打交道。
岁行云好奇:&ldo;那你为何帮我?&rdo;
&ldo;我出嫁五年来,你是头一个问我父族姓氏的人,&rdo;卫令悦百感交集自嘲轻嗤,&ldo;方才在回廊乍见是我,你脱口唤了&lso;卫令悦&rso;。若那时你唤&lso;苴夫人&rso;,看我理不理你死活。&rdo;
当世女子成亲谓之&ldo;出嫁&rdo;,意即从此便是别家人。可大多时候,夫家又只将她们视作外来者。
本与父族男儿血脉同源,为人之初也曾被冠以相同姓氏,可一旦成亲,过往十余年的种种便就此模糊,成了无根漂萍。
何其残忍,何其伤人。
已经许久无人唤过她&ldo;卫令悦&rdo;了。她是真欢喜。她想要这么个朋友。
卫令悦回眸看看圆桌旁相谈甚欢的那四位,压低声音道:&ldo;你方才,为何不让我将回廊之事说与人知?&rdo;
齐文周擅闯女眷席,言行无状,唐突滋扰质子夫人,若禀于王前,他绝讨不了好,主责左近殿院事务的卓氏也难辞其咎。
岁行云懂她所指,但当下不便解释过多。&ldo;三言两语说不清。事发突然,处处古怪,怕背后有我没想到的圈套,少说少错。&rdo;
她轻捏着自己的下颌,总觉先前似乎忘了什么事。
&ldo;要瞒着……你夫君?&rdo;
岁行云讪讪轻笑:&ldo;不瞒,回去就同他说。我是担心有人想借我生事,逼得他在王前出什么错漏。&rdo;
&ldo;也是。质子不易,时时如履薄冰,&rdo;卫令悦感慨苦叹,又看向她的侧脸,&ldo;你方才说什么&lso;气到悬梁自尽&rso;,不是真的吧?&rdo;
&ldo;说来吓唬人的,其实……&rdo;话说半截,岁行云懊恼一拍脑门,&ldo;糟,那小宫女!&rdo;
回廊旁侧的树影下,站着齐文周,卓氏的次子、左近三殿小统领田鹰,还有卓氏。